他的手没有太用力,但安夏还是感觉到了男人那股幼稚的暗中较劲的劲头。
觉得熟悉的刹那,安夏又觉得有些久违。
陆北川一直是这样的性子。
闷。有话不爱说,就喜欢藏着,但又总是引领着人去猜。
猜不中还会不高兴。
猜中了就跟小孩吃到渴望许久的棒棒糖那样暗戳戳的高兴。
从认识他的那一年起他就一直是这样的性格。
一直到明希羽那场意外发生后,他才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还是不爱讲话,但也不愿意人能猜到他的心思。把自己藏得更深。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安夏觉得好像看到了结婚前的陆北川。
甚至还想着,如果一切都没变,那该有多好。
安夏被迫夹起一片毛肚。
入口,还是从前那个味道。
陆北川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里分明还藏着别的心思,但不说。
他有点回到从前的意思,安夏却没有。
不说就都别说。
她佯装着细细品尝的样子咀嚼两下,然后吞下,筷子挪向别处,夹起一片鸭胗,又是细细品尝后不做任何评价。
脸上淡然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陆北川餐桌下的大腿猛然绷紧。
薄唇蠕动几下,欲言又止。
安夏余光瞥见,但不为所动。就保持着从头到尾安静的姿态慢慢地享受着这顿晚餐。
就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陆北川凝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轻笑了声,终于拿起筷子吃饭。
见安夏进食的速度逐渐放慢,陆北川起身去厨房拿了杯鲜榨的橙汁出来放到她面前。
今晚吃的都是重油重辣的,此时一杯鲜榨的果汁正好清清口。
安夏也坦然接过。
“最近在忙什么?”陆北川慢条斯理地边擦着嘴问。
安夏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开了工作室的事。
虽然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但在没还那两千万跟他两清之前,安夏暂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快拥有了财富自由的门路。省得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玩剪不断理还乱得出。
“没忙什么。”
陆北川看着她:“没忙什么为什么不回来上班?”
这话问的……
安夏觉得陆北川像是在装天真装单纯了。
“因为没必要了。”安夏说:“答应去陆氏上班是因为你给的薪水很诱人,但现在我自己凭本事也能赚到这么多了,自然没必要再去占你的便宜了。”
陆北川的视线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她身上,目光深邃地还暗藏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愫。
安夏被盯得莫名有些发毛。
隐隐有种预感,陆北川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可能她会承受不住。
就像刚刚饺子和酸奶那样。
但她还是来不及岔开话题,陆北川已经开口了。
“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给你那么高的薪水?”
安夏一顿。
陆北川补一句:“尤其是在你还欠着我钱的情况。”
安夏抿唇。
他这么一提,安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看着她微微耸动的肩,陆北川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说说?”
还催着她。
安夏偏着头,手里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动着那盘海带丝。
“大老板宅心仁厚,一边保持着葛朗台的做事原则,一边散发善心?”
陆北川笑了,盯着她半晌,挤出一字:“怂。”
安夏:“!”
“看来这段时间对我脾气那么大都是强撑出来的。”
“……”
“安夏,别忘了,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陆北川指腹捻磨着手边的水晶杯。漆黑的眸底万般情愫在不断翻涌着。
安夏所有的窘迫因为这句话彻底推翻,她想起什么,冷笑一声。
“是啊,就因为了解我,所以知道怎么轻易地拿捏我,这些年瞒着我就跟瞒傻子一样。”
陆北川噎住。
安夏挑眉。
有本事继续。
这段婚姻关系里该心虚的人一直都是他。
还装。
死装!
陆北川默声片刻后,声线已然沙哑:“你父亲的事我瞒你确实不对,但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的前提是征得我的同意,我起码得要知情。否则你做得再多那也只是自作多情。”
安夏才不接受这所谓的pua还是道德绑架。
更何况,这狗男人在她提离婚的时候还用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