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小孩们张着嘴巴,呆呆地看一会程桑桑,又看一会我。
我也很震惊,没想到程桑桑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想看她吃屎,但是没办法,师父的遗愿更重要。
我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
“下次吧,只要你想吃,以后还有机会的。”
程桑桑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
“不行啊,你别走,看见你有钱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和程桑桑拉拉扯扯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村长正在陪一位穿着米白色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妇女说话。
“周管家,对,娶我们洛溪就对了,她身体好,一顿能吃四碗饭。”
“人长的标致,心地善良,力气也大,还会给母猪接生,上次我家的母猪难产,就是她帮忙的。”
看见我们过来,周管家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略嫌弃地后退两步,伸手捂住鼻子。
“你就是洛溪?”
“给母猪接生?你是兽医吗?”
“洛文斌说,你大学读的可是国际护理专业。”
洛文斌是我爸。
他攀附关系,用尽手段把我推销给江家,收下江家六千万彩礼。而我答应我爸会配合他,好好照顾江辰泽,只是有一个要求,要把寨子外面的路修好。
“没错,我学的是——”
我犹豫片刻,正想着怎么编得好听点,周管家一抬手,打断了我的话。
“算了,这不重要,不管你学得怎么样,到了江家,还是要从头培训过,才能伺候好我们少爷的。”
周管家弹了弹袖口不存在的灰尘,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村长。
“这里是五百万,修路够了吧?”
村长满脸带笑,“周管家,我——”
“感谢的话不用说,我们时间不多了。”
周管家又一抬手,强势打断村长的话,然后扭头看向我,眉眼冷冰冰的。
“洛溪小姐,请吧。”
“周管家,你——”
“洛溪小姐,请你立刻上车。”
“不是,周管家,你——”
“请!你!立!刻!上!车!”
周管家不爱听别人说话,我几次试图张嘴,她都冷着脸打断。她手里抱着个公文包,腰杆挺得笔直,米白色的高跟鞋踩在黄泥路上,每一步的距离大小都一模一样,准确得像用尺子量出来似的。
穿着黑西装的司机打开车门,周管家弯腰钻了进去,见我还没有上车,周管家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
“洛溪小姐,我们江家是最讲规矩的,我不想在村里人面前给你难堪,所以也请你配合我,请你——马上——上车。”
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我伸手捂住耳朵。
“行行行,别催了。”
我抱着尿素袋子上了汽车,车门关上,程桑桑扑过来,绝望地拍打窗户。
“洛溪,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啊——这车里怎么还有星空顶啊,你是要我的命啊——”
周管家皱眉:“开车!”
司机一脚油门,汽车飞快地驶出苗岭寨,周管家松口气,向后靠在真皮座椅上,靠了几秒,又挺直身体坐得板正,满脸严肃地瞪着我。
“洛溪小姐,江家给钱修路,可不代表赞同你跟村里人来往。你以后别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联系了,丢我们江家的脸。”
“还有,我们花那么多钱买你回来伺候少爷,你伺候人,也得有个伺候人的样子吧?你看看穿得这么埋汰,这包里装的什么东西啊,臭死了!”
周管家捂着鼻子,挪动屁股坐得离我远了点。
“把你那只破麻袋扔掉,太臭了!”
“你们这种山沟沟里出来的,身上穿的带的都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周管家厉声斥责我,我抱紧手里的尿素袋子,无奈地看向她的脚。
“周管家,知道为什么那么臭吗?”
“刚路上一直想跟你说,你踩到屎了,两只鞋子都有。”
周管家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米色的真皮鞋底,沾满了黄绿色的浓稠粪便,地毯上到处都是黄色的脚印。
空气静默一秒,车厢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周管家鬼上身一样,踢掉脚上的鞋子,挥舞双手,在座位上乱叫乱跳,蹦跶好一会,她才冷静下来。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把鞋子和地毯一起卷好,让司机停车,从车窗上把东西扔了出去。
不穿高跟鞋的周管家仿佛没有了铠甲,整个人都很脆弱,她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沉默了好一会,周管家企图找回一点尊严。
“你们农村地方就是脏!路上怎么会有那种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