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
克里斯多夫微微拔高了声音，对着面前的人喊。
幻境里，那个在雪地里赤着脚的红裙女孩儿在对他招手，“来啊，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念念。”
他依旧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也开始在雪地上奔跑起来。
可是，那个穿着红裙儿的女孩似乎依旧离他那么得远，好像不管他跑多久，他都没有能够追上她。
“追上去，你可以追上她的。”
教授继续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念念，你要去哪儿。”
郑医生眉头紧皱，在幻境里，他只看到了在不停奔跑的女孩儿。
“我要带你出去。”
那个红裙女孩儿似乎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离他不过三步远的地方，对着他伸出了手。
“你不能留在这里。”
幻境里的女孩儿对着他笑。
他也终于露出了笑颜。
“跟着她，离开那里。”
他伸出手去，终于牵住了对面这个女孩儿的手。
女孩儿的手很冰，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冷是正常现象。
“念念，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亦步亦趋跟着小女孩，嘴上继续问。
“跟着我走就是了。”
那个小姑娘头也不回，只是声音依旧甜腻腻的，一如记忆中的样子。
雪，漫天的雪。
然而下一秒，那些雪就消失了。
他回到了他们曾经的学校。
校园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
“走啊，你说要在教室里，跟我求婚的。”
穿着红裙的小女孩儿回头朝着他笑。
那样的笑容，每每午夜梦回，他已经见了多次。
许多年过去了，即便常常梦到，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得见过念念的笑容了。
“对，没错，我答应过你，等我一毕业，我就跟你求婚，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最为盛大的婚礼。”
教室里，黑板上已经画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和符号，上面还写着拼音字母，是他和念念的名字拼写。
两个名字的中间，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爱心。
讲台上放着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他伸手去碰那个盒子，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得跳。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颗超大的钻戒，完美的切割面，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念念的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微笑。
“你答应嫁给我了，来，我帮你把戒指戴上。”
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唾手可得的爱情。
然而下一秒，“噗嗤”一声，有什么洞穿了女孩儿的身体。
鲜血开始从小腹处的伤口涌现出来。
“念念！”
他大叫着跑过去。
他捂住她的小腹，鲜血的粘腻让他整个人的脸色极具得苍白下去。
红裙被染成了深红色。
她倒下去的地方，已经流出了一摊血，殷红刺目。
“不！不！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念念！”
他低吼着，带着惨烈的痛。
“别伤心，我永远都待在你身边。”
生命力已经在快速流失的小姑娘艰难得抬手去碰了碰他的脸，嘴唇嗫嚅着，留下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她的手便软趴趴得滑落。
“念念！”
他不敢置信。
“叮当——”一声，戒指掉落在地面上。
那一声，仿佛让他如梦初醒。
再低下头去，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教室，没有戒指，甚至没有刚刚死去的女孩儿。
˙一片黑暗之中，他看见不远处有一道光亮。
有另一个女人站在光亮之中。
“你这个废物，连你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那个女人，长着一张令他十分陌生的脸。
有什么光线一闪，又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他认识的那个男人。
“顾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认出了顾承平。
“因为你的生活太痛苦了，所以我是来帮你结束这个痛苦的。”
黑暗之中，顾承平头顶的那一束光是随着他的走动而不断得移动的。
直到顾承平走到他的眼前，细细得打量了一番他的眼睛，然后笑着感慨，“我可以让你再看到念念，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他的眼睛，瞬间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