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其实很会做人,也会做官,否则也上不到首辅之位。
可是,严嵩栽跟头也是栽在他儿子头上。
严世番完全没有学到他的为官之道,在看到父亲掌权后就嚣张的不行,最关键的还是犯了官场大忌,那就是把好处独占,其他人几乎分不到什么。
而严嵩的为官之道因为狠的嘉靖皇帝的喜欢,所以仕途顺畅,甚至在言官弹劾其徇私,其子严世番利用严嵩的公器私用,大肆贪污索贿也没有受到处罚。
严世番的胆子也在言官清流的一次次弹劾中愈发壮大到不可收拾,甚至在掌管尚宝监时敢明目张胆盗窃宫里的宝物,可依旧平安无事。
可以说,严世番发展到现在的样子,既有严嵩管教不严之过,实际亦有嘉靖皇帝纵容的原因。
而嘉靖皇帝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严嵩实在太会做官,他把嘉靖皇帝想要他做的事儿都办的干干净净。
国库的银子,经过严嵩之手很快就会被送入内廷供他使用。
实际上,嘉靖皇帝当政以后,钱财不足始终制约他享乐、修炼,可当由严嵩替换夏言后,这些困难就再也没有了,朝政也顺利运转,焉能不对其父子信任有加。
没有等前面大堂的审理结果,魏广德就和冯保先一步离开了刑部。
只是在出刑部大门时,魏广德忽然又想起一事,遂站定询问冯保道:‘冯公公,京里几位尚书阁老府邸,近期是否有行迹可疑之人出入,这些都要请李公公亲自过问下。’
“魏大人,你的意思是?”
冯保闻言微愣,有点怀疑的说道。
“呵呵,防患于未然。”
魏广德只是澹笑道,随即伸手指指刑部里面,继续说道:“他严世番胆子大不大,因为有陛下的垂青,谁敢保证就没人在这个时候不开眼。”
说完话,魏广德就大步走到自己车架前,踩在矮凳上上了马车。
冯保呆立片刻,他明白魏广德的意思。
现在朝中重臣,大多是嘉靖皇帝宠信之人,他们现在的情况其实和当初严世番类似,要真的不开眼,为了些许钱财.....
冯保摇摇头,虽然有些不信,可既然魏广德提出,他回裕王府后还是得和李芳说一声。
事儿和他无关,可要是话没带到,之后又生出变故,责任可就和他脱不了干系了。
回裕王府后,向李芳说起此事,李芳果然很重视,立即召来外院管事太监,询问两位阁老及尚书等府邸的监视情况。
虽然裕王和现在朝廷六部九卿关系亲密,可李芳依旧派人密切关注着各家的动向。
说起来,这还是魏广德给他的提醒。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李芳这样的太监,全部身家都系于裕王,自然没什么可能背叛,而即便是高拱这样的,和裕王关系亲密的,当有足够利益的时候,也未必会一心为裕王着想。
毕竟,他的出身和官位都是朝廷给的。
魏广德说这些,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或者说是一把双刃剑,不过他觉得很值。
李芳是什么人,那是裕王的臂助,他们的对话肯定是会传进裕王耳中的。
高拱在裕王心中地位太高,不耍些手段还真的很难动摇,而这就是他做的第一件事儿。
数日后,御史林润逮严世蕃罗龙文至京,列世蕃居卿奢僣淫虐诸不法状甚具,诏下法司讯状。
经过月余审问,终于在正月底由刑部尚书黄光升等总挈润前后奏词成狱谳之言。
“世蕃负性悖逆横恣,不道生死朝廷之威刑,乃敢假之以恐喝于外爵赏国家之名器,乃敢鬻之以歛货于己。
自中外百司以及九边文武大小将吏,岁时致馈,名曰:问安。
凡勘报功罪以修筑城墉,必先科克银两,多则钜万少亦不下数千,纳世蕃所名曰:买命。
每遇大选急选推升行取等项,輙偏索重货择地拣官巨细不遗,名曰:讲缺。
及已升官履任,即搜索库藏,剥削小民金帛珍玩惟所供送,名曰:谢礼。
甚者户部解发各边银两大半归之世蕃,或未出都而中分,或已抵境而还送,以致士风大坏
......
逆贼汪直勾倭内讧,罪不在宥,直徽人与罗龙文姻旧,遂行十万金,世蕃所拟为受官。
凶藩典楧阴冀非分,世蕃纳其重赂公为护持......几致纵贼殃民,贻忧宗社。
江西南昌仓场,一省积贮所系,世蕃惑于医官彭孔邪谋,谋其地乘王气,遂拆毁廒廨建府第,其中重墉九区规制拟于王者......
赦其死谪充雷州卫军,不思引咎感恩,乃怏怏怀怨望安,居分宜足迹不一至戍所。
龙文亦自浔州卫逃归,相与谩言诅咒,构扇狂谋招集四方亡命奸盗及一切妖言幻术天文左道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