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游船上,他们守着日落;白府津渡边,两人依偎着看圆月。晨早炊烟袅袅,竹风刮过纸鸢;夜里春景无边,斜月撩过西窗。
白若月最终没等到西湖荷花盛放,于春末离开了杭州城。离开那日,青广陵一直死死抱着她,低声唤着:“不让走。”
她捧着他的手,在脸上贴了贴,“若月这回就去方诸山,找到柳山神,求他收留你,之后我们一起修仙,以后就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他不想修仙,也不想去方诸山,他只想留在人间,与白若月做一对平凡的夫妻。青广陵嘴角淡笑,嘴上却骗着她,“好。那我在这里等娘子回来。”
看着白若月离去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青广陵觉得心被掏空了,他为她而生,为她而知欲懂情,如今,他们该是长相厮守的一对才是,为何要天各一方呢。
他的背影无比落寞,明明是春末夏出,一片繁花盛景,可青广陵朝着白府慢慢走去,所过之地,尽数蒙了一片黑色。
海棠花点着红,在他路过时,便枯成飞灰。
柳梢抽了新芽,在他路过时,嫩叶枝尽凋。
他身上腾着黑气,似炙热烧过的炭火,离离蒸腾着院中的花木。只见青广陵径直走到白府的厢房里,袖子一拂,“嗙”一声,关上房门!
厢房里,户牖尽遮上黑布,正中之位,摆着八卦阵。
阴阳相之上,房梁之下,布满了红色的丝线。他来时,红线尾端的铃铛“叮铃铃”作响,似感召到了主人的存在。
青广陵抬袖一挥,铃声停下。他双指点下衣襟胸口的位置,飞出一张红纸,落在阴阳八卦之上。
只见那纸上书着:
白若月,青广陵
求百年同渡,求千年共枕,求万万岁岁执子之手。
牵月老红线,过轮回之劫,许生生世世难分难舍。
他的灵力充斥在厢房里,让八卦阵旋转起来,阴阳盘上生出万相,他捻指唤灵,抵在唇边,低声念着:“我以元神荐苍天,同生共死誓不离。”
只见青鱼的元神出窍,一颗青鱼石悬于空中,闪着异样的光,飞在八卦阵间,于万相万物里,受着阵法的拉扯。而那光,慢慢地消弭于阵法之中。
青鱼石由来辟邪,亦是最为通灵的至宝。如龙筋之于龙,凤骨之于凤,得之则活,失之则亡。青鱼石之于青鱼精,是元神,亦是命。
青广陵摆阵做法,将元神祭给苍天,只为了一个念想,他想要他曾于月老那里讨不到的东西——生生世世的红线。
这阵法,求百年、千年、万万岁岁的执子之手,亦许红线、轮回、生生世世的永不分离。
是他深爱白若月的乞求,同时,亦是他作茧自缚的诅咒……
九天之上,太白殿中。
白若月正同白额虎说着人间趣事和大婚之礼,殿外有人来报,说六界掌司的玄真君携众仙来此。
太白金星抬手一挥,将太白殿四处大门尽数敞开。这样的阵仗,白若月从未见过。她抱着白额虎,藏到观星阁里,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白额虎努努鼻子,引着她去看观星阁的星盘。
万千星辰尽数汇在观星阁的空中,暗黑的云间,闪着万万星辰。只一处,云朵之下,明显熏着暗红色的一团邪气。
“是度朔山。”白若月识得那星盘,“所以,师父此前说的万鬼过河,如今要来了么?”
白额虎点点头。
“此前我听过,万鬼过河要走暗水,如今这么多大罗神仙都来,可是要商讨用哪出的暗水么?”
白额虎摇摇头,咬着自己心爱的锦缎绣球,去一旁玩耍。
统共来了二十多个神仙,尽数锦衣华服,各自拿着神器,好多人白若月都叫不出名字来。这样的阵仗,自是不需她出面,她只在太白殿的副殿里,燃了一炉沉香,便靠在观星阁的蒲团上,打了个盹。
再醒来时,众仙家均不见了身影,她起身走出观星阁,就看见太白金星与玄真,一脸焦急聊着天。
玄真问:“你方才只说让众仙家想办法,可只字未提五行莲花灯的事。”
太白捋着胡须,叹了口气,道:“怎么提?说上回请了六界里最是难得一见的各路神人,结果无一能让五行莲花灯亮?那岂不是更没人愿意自请去制这万鬼过河了?”
“上回方诸山山神柳楠郢、魔尊郡承不都是去了?这两人,当属仙界的鬼才,都没办法?”
太白金星:“方诸山本是上古神仙的道场,那里出的法器神兽最多,柳山神说听闻过一个方法,要找五行极阳或极阴的五个人,各捐一百年道行的法力,便能唤醒。”
玄真一听,激动道:“众仙中五行极阳或极阴之人,找司命或者阎王,查命簿,皆可寻到!都是长生不老的精怪,活了几万年的大有人在,区区一百年道行,易得啊!”
“先不说易不易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