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淳顺势接了温玉雪的话:“待到你们入城,我定会让商会那边给你们一个交代。若真有你们所听闻的那些事情,自然严惩不贷。”
张淳自有他的本事,一番话下来既条理清晰,又诚恳至极。
让钱十二的眉头死死皱着,竟不知该怎么拒绝。
钱十二身后的人也听到了这话,已然窃窃私语起来:“我们以民对抗官府,恐怕日后没有好下场。若张大人能做到他所言,化干戈为玉帛,哪一边都不用出事,岂不是更好?”
温玉雪也盯着那些说话之人,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反对张淳的。
看样子,钱十二恐怕也并不知道事情真相。只是因为他领着流民们一路前来备受尊敬,才被人选中在背后“拱火”。
那些拱火之人,待入城之后,一个都不能留!
张淳并不催促钱十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流民们。
虽然带来的人全都是身强力壮的,可每个人也都是饿着肚子的。
跟他一路而来的他都当做兄弟们,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茫然和惶恐。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钱十二抬起头来,眼神死死地盯着张淳:“我就信你这一次。倘若你是在骗我们,那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回头,对着身后人大喊:“兄弟们,张大人要请咱们吃饭了!收拾收拾,准备进城!”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个时刻,他身后的人全部发出胜利的呐喊声。
张淳也回头对着城楼上的传令兵挥手:“打开城门!”
该当此刻化干戈为玉帛。
温玉雪也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身旁郑大人的身体动了动。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嗤笑:“张淳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打开城门,也只是引狼入室。你们就好好看着吧,姜州城是守不住的!”
池剑跑了之后,郑大人在姜州城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张淳的赈灾条陈一个接着一个,让郑大人应接不暇。
而且人人都说,郑大人和池剑沆瀣一气。
所以姜州城的百姓们将对池剑的愤恨,恨不得都撒到郑大人的身上。
他现在如履薄冰,也只敢在温玉雪的跟前儿说这么两句罢了。
这反而引起了温玉雪的兴趣,她忽而回头,笑盈盈地看向郑大人:“郑大人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个赌?我就赌……这事儿张大人和我家爷一定能办成。”
——
在“轰隆隆”的响声之后,城门终于被打开。
钱十二身后的流民们慌张着要入城,但也有听从他的人和城中士兵们一起,将城门只留出一条路来方便排队进入,不至于造成踩踏之祸。
温玉雪此刻也从城楼上下来,那钱十二走向她,仿佛地上下打量温玉雪:“你这女子倒是有几分意思。旁人见到这种事情,躲都躲不及,你竟上赶着来凑热闹。”
他话音刚落,祁承星就冷着眸子上前,将身体挡在温玉雪跟前儿:“入城之后还有许多事,就将你们安排在这城门下的空地上。你们看好自己的人,不要闹出旁的事端来。”
钱十二的眼神却越过祁承星,仍旧盯着温玉雪:“你方才说,让商会的人给我们一个交代,是什么时候?”
可没等温玉雪回答,祁承星又上前一步,替温玉雪道:“既然让你入城,一切事情就自有打算。你不必这般着急,该给的交代我们一定会给。”
这下,钱十二再看不到温玉雪的模样。
他对祁承星撇嘴:“罢了罢了。不过就想瞧瞧你夫人,也值得你这般左遮右挡。咱们还是先行正事。”
这么多人入城,让本就人满为患的姜州城越发拥挤。
钱十二花费了整整半日的时间,才将自己的人都安排妥当。
可现在连这个城门都开了,姜州城中的四个城门全部大开,也已经容纳了足够多的灾民们,几乎没有什么空位了。
城防的力量开始显得不够。
京中的旨意还不来,连三殿下的消息都迟迟未归,祁承星和张淳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姜州城的百姓们不被饿死。
所以重中之重,还是粮食!
钱十二进城的第二日,胡回深就组织了一场商议。
定在商会大厅,他和温玉雪早早就来了,却发现大厅里空落落的。
除了几个平日和他们关系要好,还有些良心的商户,姜州城其他一大半平日活跃的商户,竟是人影都不见!
这般情状,让胡回深冷笑:“看样子大家都知道今日我们要说什么。想让诸位将家里的存粮交出来与姜州共渡难关,怕不是容易事咯。”
今日在场之人,自然都是愿意的。
那不在场的……
温玉雪看向胡回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