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做完这一切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其他人的蜃楼全部被毁坏,积分归零。
只有沧孑有。
仅有一积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独特的梦境在天空中展开的蜃楼,竟然是妖皇殿的样子,且看起来十分稳固。
沧孑给了银绞他们准入权限,后者一脸梦幻地上了“妖皇殿”,只感觉世事变幻莫测,生活真是一出绝地逢生的冒险。
与此同时,风暴潮已经吞没了不少人,他们陷入其中,连个惨叫都没有就消失在浓郁近黑的风暴中。
方才高高在上的人,全都恐惧地向沧孑跪地求饶,求他准许他们进入“妖皇殿”。
沧孑不置一词。
除了他们以外,就是几个实在拉不下脸的、最尊贵的那一撮人,他们脸色难看,额角青筋暴起。
此刻,他们平等地在海面上,在生死面前。
沧孑坐在天马上,虚弱地倚靠在烛九怀中。
这一关结束了,可他也快死了。
他摸到袖下长出了更多的羽毛。
沧孑指尖发颤,心中尽是苦涩,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妨碍他厌恶这样宛如怪物的自己。
活着不易,为什么死也不能让他完好地死在烛九怀中呢。
沧孑内心悲怆时,烛九听到徐俊小的传音。
“恭喜烛九姐姐平安归来。”
他不求沧孑,反而恭敬地祝贺烛九。
后者瞥了他一眼,冷淡道:“我可不是你姐。”
徐俊小盯着她的眼睛笑:“同道之人,称一声姐姐也不过分。”
同道?烛九在别人眼中是什么道?
烛九挑眉,“你是一个叫徐俊小的邪修。”
徐俊小微笑颔首。
烛九又问:“那你与灵蛇族是何关系?”
徐俊小闭唇不语,眉目深深,显然这是关键问题,他不可能轻易说出口。
烛九:“你想活?”
徐俊小神色一沉,方开口道:“灵蛇主脉,与我家大人是合作关系。”
烛九点了点头,“你家大人是?”
“大人名故里,他让我转告您,黔南恭候您这样的天纵之才大驾。”徐俊小面色更加虔诚,目露狂热。
烛九忽然笑了,有那么一点不合时宜的艳丽,“你知不知道你家主人让你来干什么的?”
徐俊小微怔,这他当然知道,帮助夜今白获得少皇之位,找寻烛九的踪迹,拉拢她。
眼下事情发展越来越诡谲,夜今白之事是完了,后面一件却意外地简单。
烛九冷淡一句,“他是让你来送死的。”
徐俊小浑身肌肉绷紧,如临大敌地盯着烛九,以为她要动手。
烛九却说:“你可以上去。”这句不是传音,所有人都听到了。
沧孑瞥了他一眼,他相信烛九做的一切决定。
徐俊小一时怔住,摸不到头脑,但反应很快地道谢走了,对夜今白的祈求视而不见。
烛九对沧孑传音解释了徐俊小的来历,又道:“这个人算是我给绝崖的一点小考验。”
让他多活一会。
沧孑更深地陷在烛九怀中,默认她的决定,没有丝毫质疑,并没在意她给绝崖小考验是多么奇怪的说辞。
眼看时间不多了,生死存亡之际,妖子等人位高权重,哪甘愿陨落在沧澜境,一个个压下耻辱,纷纷屈服。
就是表情像吃了屎一样痛苦。
烛九目光流连在青渠和夜今白交握的手上,忽道:“你们俩,只有一个可以上去,自行选择吧。”
而对于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各种利诱自己和沧孑的凭无忧,烛九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我不爱听,也不爱权衡利弊。”
凭无忧强自从容的神色瞬间崩坏,温婉清丽的面庞满是怨毒。
她想动手,但在烛九面前根本没有一丝机会。
烛九甩袖将人扫飞。
她转头邪笑对黑霸天道:“你叫我什么?”
黑霸天听懂了,他懵了,咬牙切齿,“你欺人太甚!”
“爱叫不叫。”
“……娘。”
“他呢。”烛九下巴点了点沧孑。
“……爹。”
烛九笑眯眯:“真乖。”但没了表示。
黑霸天心惊胆战,感觉自己又要吃一堑
沧孑咳嗽了两声,声音虚飘道:“你去吧。”
黑霸天为人霸道,作风粗豪,但其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
那日在风梧林,他也只是走个过场,手下的妖都在摆烂,木心还是别人分他的。
黑霸天攥紧拳头,面红耳赤,恨不得原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