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经过这么一番闹腾,众人彻底舒服了。
就像皮痒的人终于挨了顿打,舒坦了,老实了,不骚动了。
在一片大摩擦没有,小摩擦不断的和谐中,夜色降临。
随着黑夜到来的,还有宛若鬼唳的狂风,带着灼热的毒砂疯狂冲击着众人的结界和阵法。
有修士猝不及防亲身触碰到了那股砂风,未炼体的金丹修士顿时腐灼了大片肌肤,不仅如此,上面还残留着狂暴紊乱的气息持续破坏肉身。
仔细分辨能感知到怨气、邪气、灵气、魔气等等。
他们彼此纠缠碰撞着,造成巨大的破坏性,又因为多种存在共存,导致清除变的棘手,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自断手臂,嗑药重生。
这一幕看的众人心头发凉,心惊肉跳地看着这片戈壁。
还没成绝地之前就这阵仗,根本想象不到成势之后,方圆五里还有没有活物。
风止意经常游荡黔南,在混乱崖呆的时间也不短。
他拧眉对易迟道:“几十年前这里还是林木茂盛的山谷,不过被邪修抢去另一半山地后,随着持续爆发的各路修士战乱,逐渐演变成现在这样。”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从这里的混杂和贫瘠程度就看得出来。
易迟眼瞧着那修士断掉的手臂现在已经被沾染的气息尽数腐蚀成血水。
连血水都渐渐被改变性质,变成黑色的不明液体。
墨怀樽沉声说:“刚才问询妖皇,他确认此地绝无回寰可能,净瓶之水也无济于事。”
“几乎所有妖植兽妖都无法生存,能存活的都是本身就长在极端中的物种,并不会给此地环境带来任何好转。”
他说着顿了顿,示意了一下远处青黄衰败的唯一一种灵草。
“焦女也不能。”
焦女消失之日,就是死地成型之时。
楚弋在月曜帝国那边,大概是墨怀樽问了他相关问题,后者远远传音,声音很凝重。
“灵气、魔气本无法共存,但由于其他诸如怨气、死气、咒气等的掺杂,在长久的碰撞下,他们机缘巧合地达成了矛盾的平衡。”
“本帝试了一下,若是再强一些,连灵魂都能腐蚀。”
后面一句话就恐怖了。
刚才的方圆五里实在是含蓄了,估计附近的居住地和生灵都得遭殃。
易迟问:“你怎么试的?”
楚弋冷漠地说:“本帝告诉月上弦说你想知道,他就照办了,说有点疼。”
几人:“……”
嗯……
易迟替月上弦那傻子打抱不平,“二师叔你怎么能这样?多危险啊,万一出啥事……”
楚弋勾唇笑了,被这种“万一”愉悦到了,“不错,死了个情敌。”
“……”
眼见除了不在的闻人瑟绝以外,几人都说了自己知道的,一片肃杀气氛中,易迟一本正经问墨怀樽:“这事四师叔还说什么了?”
几人神色稍顿,墨怀樽看了眼远处身在天魔宗,心在绝崖的冰山男道:“他说魔也会死。”
“他用睡着的大眼试了一下,大眼竟然疼醒了。”
易迟:“……”
一丘之貉,不必心疼。
这问题其实近十年就存在了,但这里有钦天秘境啊,不打怎么办,让对面夺走吗?
你不打别人就夺,然后所有人都被这种效应裹挟,就是这么个道理。
墨怀樽瞧了眼惜灵衣、凌云尊主和痴离,道:“我们一致认为解构这种气息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实际上这种分解行为各大势力一直在进行,但进展有限。”
“时日无多,为今之计只有在绝地彻底成形之前将附近城池人口迁移。”
他深深皱眉说:“不过其中的其他生灵恐怕会陨灭千万。”
“不止如此。”风止意冷冽地瞧着外面狂乱的飞砂,开口道:“十年前这种气息很微弱,甚至都察觉不到,但现在已经肆虐整个戈壁。”
“它们已自行在厮杀中达成一种异样的稳固,狂暴、毁灭又排斥,也就是说——不受地形限制,未尝不会转移。”
狗听了都得吓死。
很好,一通交头接耳之后确认了,这事真的很严重。
然后几人齐齐看向同样听得神色很严肃的易迟。
易迟对上几人灼灼视线:“?”
风止意抿唇,澄澈的眼眸中隐含期盼道:“纪期刚才说的‘夺走此地最后生机是什么意思’?”
“混乱戈壁……还有救?”
纪期一脑门问号:“这特么是爷说的,为什么不问爷?”
鬼机灵从后面一把将人嘴捂住拖走,“大人的事小孩少管知道不?”
纪期四肢挣扎无济于事,鬼机灵冲易迟意味深长地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