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迟看见温箬时,她正在洞府外的药田中洒水,面上含笑,岁月静好。
如此温柔静美的一幕,着实让人恋恋不舍。
易迟瞧了眼目光哀伤的温卓尔,抬步走了过去。
温箬偏头笑了下,眼中划过亮光,“你回来了,卓尔说你去长老院了,如何,还顺利吗?”
她知道长老中有人是不满他上位的。
卜诗忍可千万要坚持住啊,不然她掌门夫人的事不也没指望了?
“还行,那群人总不能翻了流云宗的天,师尊还在呢。”易迟随口说了一句,看向面前长势茁壮的赤色灵植,“箬箬可知这是什么?”
温箬摇头。
“这是无叶菩提。”
“哦。”温箬看了看,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还是赞道:“很好看。”
易迟沉默了一下,转口道:“它们要开花了。”
嗯?
温箬再看时,瞧见红色果实般的植冠上渐渐裂开缝隙,转眼间,像蜘蛛网般扩散,最后硕大的植冠直接炸开。
无尽的红色绒毛蓦然飞离,见风即长,成为纤秀美丽的红色绒花,浩浩荡荡地占据明昭峰的整片天空。
易迟指尖溢出一道气流,化为回旋的风场,让这些精灵般的绒羽永不坠落。
亦让这场属于温箬的梦境,永不落幕。
温箬沉浸在这番美景中难以自拔,心中激动难言,眼角隐有泪痕,“做梦般美好。”
……
太过郑重的道别令人不安,易迟和温卓尔像平常那般闲言几句,相携离去。
走到转角时回顾,发现站在原地的温箬视线亦落在两人身上,神情似悲似喜,欲语还休,那双眼是剔透的、释怀的。
漫天飞花仿似迷雾,站在彼岸的人回不到过去。
易迟抓住了温卓尔的手,让她折返不成。
她们走出了好远,离开了明昭峰的结界,里面的绝美风景再看不见。
温卓尔失神地看着身后平静不起波澜的场景,张开苍白的唇细语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寂静片刻,她背对易迟道:“无叶菩提生在极旱地,浇水即死,不仅无叶,还无花,只有死时才会绽出纤维绒,是为葬礼。”
也就是说,易迟刚才撒谎了。
“谢谢你给这个梦境划上最完美的终结。”
说到最后声音甚至染上了颤音,但背脊仍然笔直,身形不曾摇晃。
她的软弱和顽劣向来只在温箬面前展露。
或许这就是离开了母亲的孩子。
易迟感怀又庆幸地叹道:“还以为你会像另外两个人似的,都不想走了。”
那她少不得要用巴掌平和地劝劝她。
温卓尔背脊僵了下。
易迟睁大眼,“不会真这么打算的吧?”
“……我问娘亲可不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永远不离开,她严词拒绝,说自己不行了,还指望我光耀门楣呢。”
易迟:“……”
温卓尔阴沉哼笑:“光耀?她不知道我早就修了邪道,把门楣抹黑了。”
一句话说不尽的悲凉。
一点点的无奈和酸苦转瞬即逝,难以在这个雄鹰一样的女人身上停留更久。
易迟安慰说:“确实,黢黑,娘也觉得丢人。”
温卓尔:“……”
“不然你给我在邪道当卧底吧?待遇好商量,月薪三千灵石,绝崖给你交五险一金,事成之后包吃包住包分配,怎样,干不干?”
温卓尔:“……”
“你还记得你曾经有个名字叫君如玉吗?”
时至今日,她还是难以将印象中那个柔情似水的女人跟面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仿佛变异了。
易迟:“哦,不记得。”
人设就如衣服,用过就扔柜子里,绝不穿第二遍!
温卓尔转头,视线冷硬,很有侵略性,道:“包找道侣我就干。”
“谁都不要,就要你。”
易迟:“……”
迟迟我啊,今天也被强制爱了一回捏。
“你一个孕妇,说这个不合适。”易迟表示婉拒。
“没关系,生下来管你叫娘。”
易迟冷笑:“怎么不当着箬箬的面说?说你对你娘有企图。”
看她扇不扇你就完了。
“入戏太深。”温卓尔不满地掷下一句,看起来很有三圣女的格调。
一个长老正笑容满面迎面走来,易迟先一步笑说:“哎~四长老,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温卓尔,怎么样,可爱吧。”
“来卓尔,叫声娘给长老听听。”
温卓尔:“……”
话还是说早了,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