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茂进监狱的时候还没结婚,膝下无子,这么多年在监狱里度过,已经和社会完全脱节。
徐春茂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扬着窘迫又无助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这件事村委会不方便出面,我个人去帮你说一下吧。”
徐春茂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就多麻烦你了。”
我问:“你回来几天了?都住在哪?”
“那个钟馗庙,我这几天都在那凑合着住呢。”
“哦,先住着吧。”
晚上,我开车来到安置区,找到徐春茂的大侄子,徐勇奎。
徐勇奎见到我就说:“我就知道肯定会去找你。”
我还没坐下来呢,徐永凯的媳妇就态度坚决地说:“让他甭想要一分钱,他又不是我亲爹,我们没有义务养活他。”
我说:“可你们占了他的宅基地,这宅基地被征收,钱总要给他吧。”
徐勇奎的媳妇说:“只要他能拿出证据证明那个宅基地是他的,我们就给他钱。”
“这都过去几十年了,当初他进监狱的时候,也没有分家呢,按照咱们农村的习俗,小儿子就是继承老宅基地,这是无可厚非的。”
徐春茂兄弟三个,他是最小的,当时他被抓进去时候,大哥二哥都结婚分家了,他的父母还活着,一直在老宅基地上住着呢。
他被抓进去的时候也才20岁左右,蹲了二三十年的大牢,现在都小五十岁了。
我看向徐勇奎,这家伙全程不说话,就是让他媳妇在这跟我掰扯。
我问:“你的意思呢?”
徐勇奎看了一眼媳妇儿,说:“这事我做不了主。”
“哦,就让你媳妇做主是吧?”
这事确实不好办。
我笑道:“哪怕少给点呢,他现在在钟馗庙住着呢,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不多,给10万块钱怎么样?”
徐勇奎的媳妇儿摇头道:“别说是十万,一万块钱都不给。”
说了半天,两口子油盐不进。
我只能悻悻作罢。
路过大润发的时候,我买了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去了菩萨湖上边的钟馗庙。
钟馗庙的管理员是住在包公庙,而徐春茂则是住在钟馗庙。
看着他用被褥铺在光秃秃的地上,我也于心不忍,将东西放在他屋里。
徐春茂慌忙起身,掏出香烟递给我:“潘支书,我侄子怎么说的?”
“我没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你大侄子不做主,他们家是你侄媳妇做主。”
徐春茂黯然伤神,重重一叹。
我问:“你吃了吗?”
徐春茂讪笑道:“吃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是没吃饭,便叫上他去吃个宵夜。
徐春茂坐上我的奔驰大g,感慨道:“我回来这几天,谁见了我都躲着走,以前的同学啥的都不搭理我,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
我笑道:“我这个村的村支书,我不管你,谁管你啊。”
我俩来到农家乐的大厅,我让老李炒几个菜,再拿一瓶酒,上两碗白饭。
我一转身看到徐春茂选个角落的餐桌坐在那。
我掏出手机正在看着微信上的工作群。
徐春茂好奇的探头看。
徐春茂好奇地问:“这个怎么用?你这个多少钱?”
“5000多块钱。”
徐春茂坐下来,窘迫地笑道:“真贵,现在物价也很贵,以前我吃一碗牛肉面才5块钱,现在十几块钱一碗。”
我说:“也有一两千块钱的。”
“不瞒你说,我坐牢那么多年,出狱的时候也才只有一万多块钱。”
我诧异道:“在里面蹲几十年,就一万多块钱啊?”
徐春茂说:“买洗漱用品什么的,偶尔再吃点好的,里面的东西很贵的。”
酒菜上齐。
我给徐春茂倒了一杯酒。
徐春茂腼腆地说:“我都忘了酒是啥滋味的了,谢谢你啊。”
“喝吧。”
徐春茂是真的饿了,两碗白饭还意犹未尽。
我又让服务员再端两碗饭。
四个硬菜吃了个干净。
一瓶白酒,他喝七两。
喝醉了的徐春茂又递给我一支烟。
我笑道:“在监狱里没戒掉烟啊?”
“里面也能买烟。”徐春茂眼眶里泛着浑浊的泪水:“我是替我哥蹲了三十多年牢啊,在监狱里面我没有一天不后悔的。”
我惊讶地问:“替你哥?哪个哥?”
“我大哥,当时是他用锄头把那个人砸死的。”
“那你为啥要替他顶罪呢?”
徐春茂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