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魏大夫人看了看面前的沈凌欣,温和笑道:“前几日看到沈大姑娘,心里就觉得颇为亲切,想着要与沈大姑娘说说话,却苦于没有机会,想不到沈大姑娘会递了帖子来,当真是让我喜不自胜。”
“魏夫人客气了。”沈凌欣开门见山道:“冒昧前来,实在是因受人所托,不知魏夫人可否屏退下人,与我单独一谈?”
闻言,魏大夫人面上显出诧异之色,却不等她回答,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娇蛮声音。
“娘,我听说那位未来的宸阳侯夫人来了府里,我也要见上一见!”
话音落下,就见一少女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看都没看沈凌欣,径直奔着魏大夫人而去。
“娘,人呢,来了么,来了么?”
“钰儿,客人在呢,你这般成何体统?”魏大夫人轻斥了一声,又对沈凌欣道:“沈大姑娘勿怪,钰儿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性子又过于单纯,并非是对沈大姑娘无礼。”
“娘……”少女撒娇地扯了扯魏大夫人的衣袖,这才转头看向了沈凌欣。
“你就是沈大姑娘?长得似乎也没有多特别啊,宸阳侯怎么会看上你的?”
“钰儿,休要胡说!”
魏大夫人嗔怪地轻拍了一下少女的手,少女立马做吃痛状,魏大夫人当即就心疼了,赶紧给少女轻揉手背,嘴里还忙着给沈凌欣赔不是。
沈凌欣但笑不语,只那笑容不达眼底。
先前,丽娘托她把长命锁送到魏家,她是特意问过水沁关于魏家的事的。
从水沁口中得知,魏家魏大夫人的确曾经有过一个长女,不过在长女十岁的时候走丢了,就再也没有找到。
丽娘就该是那走丢的长女。
丽娘显然是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份的,为何一直不回魏家,又为何会在自毁容貌之后,托沈凌欣将长命锁送回,只留下一句人死债销,再无瓜葛,这些都不得而知。
沈凌欣只知道,眼前这状似娇憨单纯的少女,是丽娘的亲妹妹魏钰,丽娘十岁之时,她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
可是,水沁却与她说,似乎当年丽娘之所以会走失,与这魏钰有什么关联。
彼时听了这话,沈凌欣还有些觉得好笑,关一个六七岁孩子什么事,此时亲眼看到了魏大夫人与魏钰之间的相处,不知为何沈凌欣的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直觉,丽娘的走失,和她不被人所理解的行为,或许当真与此女有关。
即便她想不透,当年只有六七岁的魏钰能做什么。
眼见魏大夫人只顾着安抚魏钰,而魏钰偶尔看向沈凌欣的目光中,夹杂着得意与挑衅,沈凌欣微微勾了唇,道:“魏夫人与魏二姑娘母女情深,真真是令人羡慕呢。”
魏二姑娘!
这是魏钰多少年,都没有再听到过的称呼,这让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就消失了。
“魏家仅只我一个姑娘,何来的魏二姑娘?原来沈大姑娘不但长相平平,就连算学也如此不好吗?”
“钰儿!”
“娘,我哪里说错了?娘也不疼我了!那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干脆死了算了!”魏钰当即呜呜哭了起来。
“钰儿别哭,钰儿没说错……”魏夫人立即劝哄着魏钰,丝毫不觉得魏钰这般哭闹有何不妥。
沈凌欣略微提高了嗓音,道:“看来,魏夫人已经不记得,你曾经还有一位长女,而魏二姑娘更加不记得,你还有位姐姐了。既是如此,算我来错了,就此告辞。”
“长女?你是说丽儿?”魏大夫人霍然起身。
而魏钰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尖声叫道:“娘,你快将她撵出去!我哪有什么姐姐?娘,撵她出去。撵她出去!”
魏钰神情极为激动,双手都挥舞了起来。
“钰儿!”魏大夫人一把搂住魏钰,“好好好,没有姐姐,没有!娘只有钰儿一个女儿,只有钰儿!”
“娘只有钰儿一个女儿,对不对?只有我,对不对?”魏钰整个人都缩在魏大夫人怀里,声音颤抖且带哭腔地问着,只是沈凌欣却清晰地看到,其双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眼泪,有的只是阴沉!
魏大夫人看不到,她只疼惜地安抚着魏钰:“对,只有钰儿!钰儿是娘唯一的女儿!”
见此情形,沈凌欣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只是,不等沈凌欣出魏府门口,就从后面传来一声疾呼:“沈大姑娘留步!”
是魏大夫人,她甚为匆忙地追了过来。
及至到了沈凌欣跟前,魏大夫人却是半晌没有说话,似乎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不过,许是得了魏大夫人的吩咐,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及一众魏府下人,皆是离得比较远。
沈凌欣当下不再犹豫,只将丽娘托付给她的那个长命锁拿了出来。
而甫一见到这长命锁,魏大夫人就神情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