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这会儿只顾着痛,对贺知舟的包容,倒也不是很深。
手上有了支撑,她相反还格外放纵,将自己全身心的力量都投在他身上,任由她小手被他包紧,无处安放的小脑袋,也结结实实的靠在他的胸前。
许久,似是一个世纪那般久,随着医生的一声“好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除了看着难看一点,伤得倒也不是很重,好好休养两天,等伤口结痂了就好了,结痂之前要勤换药,要注意点不能碰水。”
“好的,谢谢医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安宜低头看重新包扎过,明显比在孙氏的那会要精致严实得多的伤口。
“不客气。”医生又叮嘱了两句,就走了,安宜跟着起身也要走。
未料刚一站起,腿就发软身子不受控制的掉下去,跌坐在沙发上,她为难的看小腿,不明白她在孙氏那会也还好好的,连走路出门都可以,这重新处理过倒还行动不便了。
“刚刚医生帮你仔细清理了伤口,处理了不少带着脏污的血肉。”男人冷沉的声线,冷不丁的传过来。
安宜惊讶的回过头,看到斜站在她身旁,脸有薄汗,眼尾也微微泛红的贺知舟。
这么多年,包括之前在贺家安安分分做表小姐的那几年,前后十二年了安宜还从来没有见过贺知舟这番模样,他是骄傲衿贵众星捧月的贺家大少,他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
安宜疑惑:“你”
贺知舟递了张纸巾过来,见她傻呆着接了但没用,他另抽了一张,细心的帮她擦脸上早就浸湿了髻边的冷汗:“你真的就一点心都没有?”
安宜眼珠子一瞪,差点又要吵起来,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吵什么呢,就算他不爱她,这次他至少是帮了她,要不然小腿上的脏污没处理干净,留了碎渣什么的,以后想想也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你还真的一点心都没有啊。”贺知舟又叹一声,语气很明显的轻了不少,也多了不少无奈。
安宜抿了抿唇角,把头垂下去,不太想看他。
贺知舟也不勉强,高大的身子兀自矮下去,一手拖着她的后背,一手从她膝盖下绕下去,将她抱了起来:“走吧,回车上,你刚刚流了不少汗,后背都打湿了,是得尽快把衣服换了,不然本来就是小瘸子还着凉感冒,那就麻烦了。”
不等安宜反应,她娇软的身子就被悬空抱了起来,头重脚轻,他又抱得太紧,她就不太敢挣扎,只闷闷的把自己的脸藏在他的怀里面。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脸本来就埋着,她声音又刻意放低,要不是挨得太近,贺知舟几乎听不清楚,感觉到怀里女人无声的羞赧,贺知舟挑了挑唇角,笑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是,是她想要的,但是是过去的她想要的。
过去四年多,尤其是成为他秘书的那几个月,她一门心思的想公开,每天绞尽脑汁的想公开,但无论她如何明里暗里的暗示,装模作样的蹦跶,他从来都不肯接招,她想尽了办法的手足舞蹈,在他眼里不过透明人的无用功罢了。
心有一点点的惆怅,安宜闭上了眼,不想应答。
男人温热的气息忽然匍匐了下来:“装傻?”
那气息太热,太烫,又太突然,灼得安宜在他胸口那一块狭小的空间里无所适从。
她不安的把脸撇过去,鼻尖却不小心触到了他的鼻尖。
更暧昧了,安宜缩了缩身子:“我有点困,想睡觉了。”
“现在才下午五点多,还没到下班时间。”男人嬉笑着,戳穿了她的谎话。
安宜被怼得哑口无言,索性眼睛闭上嘴也闭上,打定主意不说话,一句话也不说了。
贺知舟也不勉强她,不动声色的调换姿势,把怀里的女人抱紧一点,抱出医院,抱到了车上。
从储物格取了一个小袋子,递给她:“擦擦汗,我帮你把衣服换了。”
毛巾入手,绵软的触感,安宜怔怔的睁开眼睛。
看到放在手边的袋子,熟悉的浅蓝大海的底色,图案上有游曳的小鱼儿,还有一方随波浮动的轻舟,明显用了好多次,折痕多了都有点旧了,安宜眸子就是一刺。
这可是她精心挑选的袋子啊。
和贺知舟在一起的那几年,她那么认真的爱他,那么憧憬的想嫁给他。
得不到想要的回馈,她就牟足了劲的想在他的世界里全部填充满她的影子。
无论是车上装备用衣服的小袋子,还是平常给他拿点小惊喜的袋子,还是偶尔给他做小点心的袋子
过往的细节太多,多到受够了伤的安宜粗略回忆起来,难免都有刮骨抽筋的感觉。
不敢再想,她把脸别到一边:“你先下去,我自己擦汗,自己换衣服。”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贺知舟担忧看她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