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钦虽没自信的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贺知舟,但他到底和贺知舟从小认识,长大了也从没断过,是陪着贺知舟先后经历了程可嫣、安宜、宋薇薇三个女人的人。
三个女人在时间和空间上和贺知舟在一起过,有先后顺序之分,也有感情轻重之分。
宋薇薇只是推拒婚姻的逢场作戏,或许可以完全排除在外,那程可嫣和安宜呢?
毫无疑问,程可嫣是情窦初开,是这么多年唯一公开承认的,也是至今都无法割舍的。
安宜,却是在贺知舟身边结结实实陪伴了五年,付出了纯洁和真心的女人啊。
“你自己好好想想。”见贺知舟明显的怔住了,似是陷入了沉思和怅惋中,孙文钦也叹气:“我知道,因为你母亲的事,你不太相信婚姻,更不愿意接受商业婚姻,可你都二十七岁了,距离你父亲给你定的三十岁之约,也不过三年了,你真要在两个女人中徘徊,连自主选择的婚姻都不要了不成?”
贺知舟至此终于开了口:“我没有在两个女人中徘徊!我和可嫣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孙文钦可不相信,如雷达般鹰隼的视线死死盯着贺知舟。
半响没有得到否定的答案,他终于相信,相信这些都是贺知舟的真心话。
“看来你的最终选择是安宜了。”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孙文钦表情慢慢的放松下来:“我也认为安宜挺好,出现在你身边最恰当的时候,和你相处的时间最长,对你的感情也最深,和你虽有名分上的隔阂,但到底不是亲生,除了承受非议,问题也不是很大,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但凡愿意踏出那一步,也不至于恐惧这区区一点非议。”
贺知舟眉头时而舒展,时而拧起,像是把这话听进去了,又像另有看法,总之没有痛快的给出意见。
孙文钦决定再添一把猛火:“至于程可嫣,你既然不喜欢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就和她明明白白保持距离,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和她没有可能,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其他人,她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吃过一次不明不白的亏,你还这样没有分寸,安宜怎么可能不误会你,从而和你渐行渐远呢?”
渐行渐远四个字,如同绵软细密的针尖,狠狠扎在了贺知舟的心上。
是了,他是动用手段,赶走了靳云霆,逼退了沈向远,也成功的把安宜留在身边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了无形的隔阂呢?
如今的她,是那么的乖巧、柔顺,就连不愿都不会表达出来,任何她想做不想做的事情只要他想她都会乖乖去做,她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踮着脚尖梗着脖子与他吵架,毫不客气针锋相对的时候了。
他留住了她的人,但没有留住她的心,他留住了她的形,但没有留住她的命。
“我应该怎么做?”那针尖一点一点,从心口挪到额头上,贺知舟被扎得钝钝生疼,不由自主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从没想过娶宋薇薇,更没想过和程可嫣有什么,可她可她”
后半句话,贺知舟嘟囔了两遍,都没说出来。
只像酒入愁肠的男人一样,不断的把酒液往杯子里倒。
孙文钦几度想挥拳,想把贺知舟揍一顿,好让他别再卡壳,也好把话说个清楚明白,但见他恍恍惚惚、极为痛苦的模样,思虑半天,还是忍了下来。
不再催促,也不再逼迫,更没故意说什么煽情的话,而是默默的举起酒杯,陪着贺知舟,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时间在两人的对饮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中,满桌的酒就喝了大半。
贺知舟向来俊朗的面庞,被不同品牌不同度数的酒液浸透,微微变色,虽不至于成难看的涨红色,但也成了暧昧的粉红色。
酒精上脑,眼前就有点模糊了,贺知舟自知自己酒量到头,不能再喝下去了,踉跄着起身,想回家,脚下不稳,他失控的栽倒下去。
这一栽,就像栽去了他的半身力气,头昏眼花的再没站起来的余力,他折腾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索性也不折腾了,就这么躺着,不到片刻,便含含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包厢里的安静,和包厢外的静谧,清楚的提醒着贺知舟,现在已经很晚了,恐怕连会所的营业时间都过去了。
揉揉昏胀的脑袋,好让思绪更清醒一些,他身子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慢吞吞的从兜里摸出手机。
凌晨三点,还真是不早了,他吃完午饭过来的,不知不觉中,竟和孙文钦在这里连喝带睡了十几个小时。
都这么晚了,带着一个醉鬼很不方便,贺知舟本来应该就近开会所开两间房,和孙文钦先休息好,有天大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说。
然而等房间开好了,澡也洗好了,人更清醒了一些,他却莫名的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安宜,或哭或笑,或吵或闹的安宜。
心里其实清楚,以他和安宜的现状,她是不可能因为他的去留苦笑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