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垂至地面,月满忙躬身帮林芷澜托着些。
好久没有这般开怀恣意大笑过。
长久挤压在心头的苦闷仿佛都通过这点生活的调剂抒发了出去。
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如金玉碰撞。
林芷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肚子笑得做痛,用胳膊肘按住小腹。
陆沐筝:“有这么好笑吗?”
知道林芷澜是在跟洛韶敏过招,但还是感觉自己也被笑到了。
笑得差不多了,一口劲儿缓了过来,林芷澜缓缓起身,得意道:
“你是不知道,敏妃在宫里是有多么嚣张横行霸道,嫔妃们没少受她的气。你那一通操作下来,她居然傻眼了,哈哈。”
月满也带着欢腾补充道:
“是呢陆大人,敏妃不是没吃过瘪,今天这瞠目结舌落荒而逃的模样,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呢。”
左不过是女孩子家斗斗嘴的小把戏。
有人从中作梗挑拨一下事态就不一样了。
陆沐筝好心提醒道:
“好啦,我们既然要多掌握些后宫的情况,自然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看那洛韶敏也没几个心眼子,不如顺着她些多问出些消息来。对了,你之前说大公主是怎么过敏的来着?”
一想到那件事林芷澜就来气,绞着帕子抱怨道:
“太医院的何太医都说了,舒白是因为敏妃用了艾叶花才会过敏。
你是没见到当日的情形,敏妃又推我又骂我,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赖,恨不得把我剥皮生吞了。”
月满从旁劝解道:
“殿下不必再为那日的事情生气,敏妃算是自食其果,好一阵子没得盛宠了。”
陆沐筝吐槽道:
“如此说来,大公主过敏发作的时机真是巧啊。
洛韶敏用艾叶花肯定不是临出门时才用,要用便是已用了几天,大公主却不早不晚,偏就在你跟前发作,真是有意思。”
她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厚厚的云层。
一下子令林芷澜失神怔愣在了原地。
有零零散散的信息碎片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是太快了,她没做好准备,捉不住。
直觉这件事不简单。
不,甚至不单单是这一件事情。
好多次她与洛韶敏的争执争斗,好像总有些机缘巧合阴差阳错的因素在。
比如,梁帝生辰,林芷澜送给梁帝的生辰礼物是和敏妃一样的蟠龙玉摆件。
再比如,她看上了某件新奇的物件,顺手朝梁帝讨要了。
事后敏妃闹了一场,林芷澜才知道宫里流传的版本是她夺了敏妃几个月前便预备工匠打造的新奇之物。
她们之间第一次产生冲突时,洛韶敏还未嫁与梁帝,但是已有消息传出来洛韶敏只能为侧,正妃之位已为贤良淑德的江丞相之女江芙预备下。
洛韶敏那头自然是不甘心的,年少情深,一见相知,却敌不过政治上的博弈、江丞相的押宝。
梁帝也为难,江芙柔柔弱弱,自觉虽占了名分上的便宜,却无处容身,竟然连着病倒了好一阵时日。
江丞相爱女心切,不敢对皇室不敬,只能硬忍了下来。
在几方的隐忍不发中,洛韶敏闹得最欢实,先帝很是不满。
看着兄长心力交瘁,林芷澜为兄分忧,想要去劝洛韶敏先巩固住皇兄的太子之位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待皇兄继承大统,洛韶敏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再争执不休惹怒了父皇,不是明智之举。
洛韶敏正烦着呢,已被娘家人连番训诫了一通,那时年纪小,认为情情爱爱便是生命的一切,发了脾气将好言相劝的准小姑子赶出闺阁。
还骂林芷澜,说她只晓得攀附争光,不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真挚。
林芷澜也正是年轻气盛呢,当即回嘴反唇相讥道:
“好好好,那便算是我见识浅薄被富贵迷住了眼睛了,不过准嫂嫂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皇兄的心会分成一瓣一瓣又一瓣,分给许许多多的女人。那准嫂嫂,又如何得到一颗心呢?”
一招制敌。
好像那时候两个人就开始互看不爽,梁帝身边的女子,林芷澜给足了正妻江芙尊重,和洛韶敏这些年来关系就没好过。
但是如果回溯过去,好像又觉得初次之后的矛盾,发生得都太巧了些?
那大公主这次过敏的事来说,就是假使过敏发作或早或晚一点,林芷澜都不会被迁怒上。
林芷澜如梦初醒道:
“好像确实是太巧了,我再跟你说几件旁的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又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之前的摩擦与冲突。
从前很容易沉浸在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