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天寒地冻,一阵阵凛冽寒风,回旋在破庙四周,墙根边顽强生长的莫名野草,扭动单薄身躯,拳脚齐出,与冷风在作拼死抵抗……
避开小问鼎逃到庙门外的奚姌,霍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坐在离庙门不远处歇脚,心头不免一紧,脚步急驻,目光透出略略惊慌……
男人身旁放着一挑装着杂七杂八物品的担子,满满的,塞得严实,看上去很有重量。
庙外的这条小山道,平常经过的人不多,处在这荒野中,奚姌的心本就怀着一份忐忑与防范,突然近距离见到一个强壮男人,心底里倏地便有一种危险意识向脑海升腾。
那男人对奚姌端详片刻,未成年少女,外表却透出一份强装出的成熟,身材高挑娇弱,头发散乱,脸上脏兮,似是故意自糟而致,可即便弄出一副讨人嫌的外表,却没能掩盖住她的潜质之美……女子的外表让男人眉间跳动了两下。
感觉到了彼此间极其的尴尬,男人微笑,也许这是他人生中珍藏在心底里极少而能露出的微笑,这种微笑无法伪装,只有受内心驱使才有可能发出的、带着一片真诚的笑意,很动人、很厚道、很和善,是那种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品性展示给人的笑……他想解除人家对他的防范,让人家充分感受到友好。
而这抹微笑在依然少女的奚姌眼中,如同雨后彩虹,五彩相叠,很美,很正,没有那种让人感到杂乱的缤纷,瞬间让她原本慌乱的心向平静回归。
可是,当那男人看到随少女身后追出来的小男孩时,一下便愣住了。
未婚生子?被父母赶出家门?不像,如果是,那这女孩很小就……男人在心里“哼”了一声,阻止自己继续这样想人家,一定是弟弟,家贫,或父母遭遇不测已亡故,不得不带着幼小弟弟出外乞讨……
追出庙门的小问鼎一眼也看到了男人,连忙拉住奚姌手,小身子往奚姌身后缩了缩,昵声说,“阿妈,有人,不可以尿尿的……”
小问鼎的一声“阿妈”,完全颠覆了男人思维,两眼睁了睁,瞳孔在放大……
难道真是未婚生子?十、十一二岁就生了孩子?不可想象,显然这种想法根本就不能说服自己……
但他立即感觉到,在此时此刻,所谓的想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冷的天气让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在寒风穿梭的破庙中过夜,实在令他不敢想象,不冻死才怪,不说寒风,甚至这里晚上弄不好还会有野狼和野猪出现,到时候一个姑娘一个小孩子怎么应付得了?
他们是路过这里,还是无处可去?
善心涌动,促使那男人觉得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你们?是要去那里呢?”男人音色很磁性,声调不轻不重,显然是经过用心掌握后所发出的,并且男人问话时,极力让微笑显得善意十足,免去让人家感觉到害怕的成分。
奚姌红了下脸,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男人一愣,心里略显激动,但他回旋了下心情,以很和善的口吻警告说,“小姑娘,这里很危险的,晚上恐怕会有野猪和狼出现,曾经……”
止住话,转念了下,不敢往下说出曾经有人在此遭过野猪侵袭的往事,他怕吓着人家。
奚姌内心紧了紧,思绪一时感到混乱,沉吟着正要回答,这时,却见小问鼎拿着一张大饼蹒跚着脚步走向男人……
“爷爷,你饿了吧,挑不动担子了是吗?来,吃张饼,一会儿就挑得动了。”
男人心头一热,没想到小乞儿如此大方,还懂得体贴人,这让他非常感动,旋时便联想到,眼前这个未婚先……的女孩,显然很有家教,不然,小孩子也不会这么懂事。
在这远离城镇的寒冷破庙里,食物对乞丐来说,是多么的珍贵,这一点,闯荡在江湖中的这个男人还能不懂?
他笑笑,慈爱地伸手柔柔摸了下小问鼎的头,“小弟弟,爷爷不饿,爷爷只是歇歇脚,没有挑不动,饼留着你自己吃,爷爷谢谢你哦。”
小问鼎有点想不通地自语说,“是吗,真不饿啊。”
男人起身来,对奚姌诚恳说,“我那个山村离这就二十几里路,你一个姑娘家带着小孩住在这多有不便,也确实很危险,就是有幸不遇到野猪,恐怕也会遇到坏人,所以呀,我建议你,跟着我去我的山村,村里闲置的破屋有很多间,你可以先暂住里边,村子有人气,可比这安全多了。”
奚姌不禁抬头认真看了一眼那男人,觉得人家面相和善,话说得也在理,并且话语也诚恳,不像是坏人;经过一番认真思考,又爱意殷殷地看了眼小问鼎,终于点点头,“那就有劳大叔引路了。”
……
就这样,奚姌跟着那男人来到了一个名为“秀峰”的小山村。
而那男人姓华名恩泽,一身工夫,长年在外练武摊讨生活,是个见多识广的江湖卖艺人……由于正直并对人家关怀备至,多年后,善良终于打动了年轻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