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官差的探查结果,白寻村里没有人,都躲在村外的地窖里,说明这些村民有害怕的事。
果然,白清影问起这个问题,年轻妇人的眼神又开始闪躲。
但年轻妇人没迟疑太久,就压低声音跟白清影道:“上头派人来杀人,我们村子被杀好几个了。”
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躲在地窖里。
“杀人?”
年轻妇人狠狠地点头,“是啊,听说是刺史府派来的,见人就杀。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因此白日不敢出门。今日若不是闻到你们做饭的香味,我和我儿子也不敢靠近。”
提起刚才靠近流放队伍的事,年轻妇人还是一阵后怕。
她也不知道是咋了,闻着味就来了,待靠近才意识到不对。
但好在他们对这片地方很熟悉,知道走哪条路更近,便跑掉了。
只是没想到回到地窖又被带来了。
白清影见年轻妇人对她放下防备,便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小男孩。
“这是我在路上买的糖,拿去给孩子吃。”
小男孩看了眼年轻妇人,得到许可后,才说了声“谢谢”,双手将油纸包接过。
白清影自来熟地拉着年轻妇人席地而坐,低声问:“你们的刺史这么坏吗?你知道啥也说给我听听呗,我在京城十几年,还没听过这种事呢。”
年轻妇人想说话,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罢了,还是不说了,你们是要被流放的人,知道这些也没用。其实想想我们还不如跟着去流放呢,好歹能吃顿饱饭。”
主要是现在队伍里还有人还在吃,饭菜的香味频频钻进鼻尖,年轻妇人思绪都忍不住飘远了,甚至想着跟他们一起去流放。
白清影叹气,“可别,我们这一路走也不容易,每天要走五十里。”
她又故意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啥就都说说呗,你看我们这官差大哥,他虽然负责流放,但也是京城里的官,认识不少大人物呢,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年轻妇人心里犹豫,可又一想,他们如今已经躲躲藏藏担惊受怕好些时日,难道日子还会变得更差吗?
心一横,也就说了。
“我听村里有人说先前的水患是因为刺史府贪没了修堤坝的银钱,我们村和附近几个村的不少男人都去帮着修了堤坝,那用的东西可差着嘞,兴许官府杀人也是怕这件事泄露出去。”
白清影惊讶地问:“还有这等事?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是一个月前从京城来的,可从没听说过静河州水患的事,也是在沿途遇到一些难民才知道。朝廷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又怎么会派人来赈灾啊。”
年轻妇人也微微发愣,“竟是如此吗?”
这些时日她怨怪过朝廷,恨上头的人不管百姓死活,可如今才知道水患的事竟没传到京城。
也难怪,在她以往的记忆里,朝廷可好着呢,怎么会不管他们。
年轻妇人眼神动了动,又把听到的事说出来:“我还听旁人说,我们刺史贪没银子后就不管事了,整日躺在家里醉生梦死,吃的圆滚滚的,连路都走不得。”
这些就纯粹属于八卦了,毕竟妇人没有亲眼瞧过,所说的话也都是别人的转述,比堤坝的事还不靠谱。
不过白清影还是听得很认真,跟年轻妇人打听了些消息后,又从衣袖里取出一串铜板递过去。
“我们这也是被流放,我能拿出来的不多,你把这些贴身带着,实在不行就过静水河去对面的玉清镇,至少能活命。”
玉清镇属于宴州城管辖,静河州的刺史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将手伸过去。
年轻妇人果然动了心思,拉着小男孩跪下磕头。
“多谢姑娘相助,若将来有机会,我们定会报答。”
两个馒头外加一串铜板,放在寻常时候不算什么,可如今母子两人快活不下去了,对帮助他们的人分外感激。
“不用这么客气,”白清影将母子二人从地上拉起来,“你们可以先找处地方待着,说不准刺史很快就能换人了呢?”
若静河州刺史当真像是年轻妇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他必然很快就会被拉下马。
不说旁人,萧逸舟最先不会放过这样的官员为祸一方百姓。
该问的话问完,萧二便让人将母子二人送回。
不过两人身上揣着铜板和馒头,不敢回到村子,见也有难民跟在流放队伍后,模样看上去还算和善,他们也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个位置休息,打算明日跟着一起去河对岸瞧瞧。
白清影跟年轻妇人聊完,就带着消息去找萧逸舟,讲给他听。
萧逸舟听完,表情果然严肃了不少。
“明日一早我派人先一步进城,先去打听全刺史的情况。若他当真是狗官,他的命也就不用留了。”
萧逸舟语气平静,眼底却浮现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