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来不及细想,冲进去将房梁上的人抱下来。
“娘!”
胡老三凄厉的喊声引来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妇人。
妇人看到他怀中双目紧闭的人,也顾不上太多,冲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的。
胡老三怕极了,知道妇人是想救活他娘,并不阻拦,也把知道的救人法子都用到他娘身上。
兴许是上吊的时间不久,于氏猛吸一口气,睫毛微微颤抖,竟然又醒了过来。
胡老三在眼里打转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于氏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儿子,明白过来她没死,也跟着落泪。
“老三啊,你还救我作甚?就让我死了吧。”
“娘,你说什么胡话?”
“我这个老不死的,每月买药都要把你的工钱花干净,你还管我做什么?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大哥二哥,对我不闻不问?”
于氏心疼眼前的小儿子。
她年轻的时候就守了寡,辛苦地将三个儿子养大,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分别拿钱娶了老婆,还没来得及给三儿子操持,她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日子过得也紧巴起来。
于氏见老大和老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就提出让他们帮扶一下小儿子,可谁知两人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说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不能总管着弟弟。
于氏气得不轻,更后悔当时这两个孩子小的时候,她和丈夫忙于出去做工赚钱,将孩子交给婆母带,将婆母身上那股自私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于氏心里觉得亏待小儿子,就铆足了劲儿想多赚钱给小儿子娶妻,虽说胡老三也做工许多年,有些积蓄在,但想成家还是差得远,少不得家中帮扶。
眼瞧着攒的差不多,于氏却忽然病倒,一场大病不仅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还把院子给卖了,又借了外债。
于氏生病,从头到尾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来看过一眼,还是老三找上门,两人才不情不愿地凑出来五百文。
于氏身体好些后,就将两个儿子告上公堂。
先前两个儿子不愿意帮老三,她虽然生气,但也能理解。
可她一直跟着老三住,生了病,那两个儿子不仅不出药钱,还不过来看她,此举完全让于氏寒了心。
告到官府后,官府命他们二人分担于氏的药钱,每月每人还要给于氏二百文养老钱。
有了他们给的药钱,欠的外债总算是还上了,可于氏和胡老三没地方住,只能在大杂院租间屋子住。
于氏的身体一直没好全,每月都要吃药,虽说老大老二一共给她四百文,可也不够买药。
胡老三在酒楼打杂,每月能拿到两贯钱,虽然不算多,但胜在闲时就能回家照顾于氏,不用一直耗在酒楼。
于氏总觉得拖累了小儿子,若不是因为她,小儿子如今也不至于跟着她吃糠咽菜。
而且只要她活着,就不会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
于氏就趁着今日精神头还不错,身上有力气,选择上吊自尽。
只是她用了不少时间才把白绫挂好,又费劲爬上去上吊,胡老三回来的时候,她也是刚把自己吊上去。
一旁的妇人见于氏没事,就默默退了出去,回到院子里继续洗衣。
母子俩哭得差不多,胡老三又一阵劝说,总算是说服于氏,让她不再寻死。
“娘,您是觉得您不在了我能过得更好吗?我告诉您,不会的。若是您不在,我在这世上就没亲人了。您前脚走,我后脚就寻您去。”
这话于氏听着又暖心又害怕,小儿子出生后不久,她丈夫就病死了,因而小儿子是在她背篓里长大的。
跟老大老二被婆母带大不同,小儿子一直跟着她,性子也像她。
于氏抹去脸上的眼泪,道:“好,娘知道了,娘不寻死。”
于氏明白过来,若是她当真死了,小儿子还真的会按照他刚才说的话做。
因此她要努力养好身体,争取不做儿子的拖累,以后也不能再寻死了。
只是这镇上的大夫都快要被他们看遍了,都没法子将她的病治好,总这样带着病根,也不行。
胡老三道:“娘,我知道你担心啥。没事,等我赚到钱,就带您去景州城瞧瞧。那边大夫多,总有人能有法子。”
话虽如此说,可于氏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她都这样了,能少看大夫还是少看,不然只会花掉更多的钱。
一番折腾后,胡老三才想起来他手帕里包着的一块鱼肉。
他将手帕打开,露出里面的鱼肉,“娘,您尝尝。”
于氏还以为是酒楼剩下的,忙推回去道:“你吃吧,娘不爱吃肉。”
“我吃过了。”
于氏心里一酸,她以前就是这样哄她儿子的,没想到如今小儿子又这样哄她。
胡老三猜出他娘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