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安胸口猛地一震。
时日无多，这是什么意思？
她分明只是偷偷给自己加了药，好让自己咳嗽，可以把面蒙上。
这个庸医，竟然说她时日无多？
向平安并不知道姜老其实早已经知道她不是秦三。
姜老一听伍长去左营，就已经知道是去干什么的，他说她时日不多，不过就是因为一会被拆穿，后果只有一个死字。
姜老不拆穿，是不想蹚浑水，但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可听不出这个意思。
向平安咳嗽，守门的士兵也以为她病得不轻，站在门外摇头：“姜老都治不好的病，看来是要没了。”
向平安盯着姜老出去的背影，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起身就往外头走。
“你刚才说什么？伍长去了哪里？”
向平安盯着门外守着的士兵焦急询问，士兵同情地瞥她一眼，很好奇：“伍长去了左营，怎么？你想见伍长最后一面？”
向平安脸色“唰”地一白，怔怔地往床榻上一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营帐之外，伍长已经从左营领了人出来。
他步子极快，身后瘦弱的少年几乎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一会儿进去，你只需要认人，告诉我他是不是秦三，别的，别多管。”
伍长再三叮嘱道。
先前叫人出去查了秦三说的话，没查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禀报了将军之后，将军多了个心眼，吩咐他跑一趟左营，去找了秦三的熟识来认人。
他快步走到营帐外时，帘还未掀开，就听见里面不停咳嗽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伍长走进去，盯着捂着半边脸的向平安。
向平安此时佝偻在床脚，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
听到有脚步声，这才从被子里伸了半个脑袋出来，只露出一双发黑发肿的眼睛。
“伍，伍长。”
她沙哑着嗓子跟他道歉：“望伍长见谅，我，我实在是起不了身。”
伍长盯着她眸中都是疑惑，蹙眉道：“怎么回事？来人！她前几天就这样了吗？怎么没有人来禀报？”
外头守着的士兵听见声音匆匆跑进来，但看见向平安的状况也是蓦然一呆。
士兵吓得跪下来。
“今天姜，姜老说他时日无多，我们，我们以为是寻常的……，是以，是以才没有禀报。”
士兵卡了卡，省去了两句，但伍长却听懂了。
营里抓住了逃兵，或者是死了人，都是直接把尸体往外丢，从来不会当回事，更谈不上还要禀报。
这个秦三，本就是个逃兵的身份。
伍长不好再说其他的，憋着一口气在胸口，严肃道：“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时日无多？姜老呢？他人呢？”
“姜老听说您去了左营，已经赶去找您了。”
伍长眉头整个都卷成了沙皮狗。
他烦躁地挥着手让士兵下去，又悄悄给一旁的少年使眼色。
就算是要病死了，也要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秦三。
少年笑起来慵懒又奸邪，立即就领会了其中意思，主动上前一步：“将军，我跟秦三有仇的事，营里兄弟知道得不少，他往日敢跟我抢军奴，化成灰，我也认识他！”
尾音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少年猛地抬手，把向平安捂在嘴边的一双手扒了下来。
营帐里灯光昏暗，向平安还故意灭了几盏，更是让人在暗中看不清轮廓。
可是少年离她这样近。
向平安胸口狂跳，惊愕间，又悄悄摸上了枕头底下提前准备的匕首，若是少年开口指认，她不介意一刀毙命，将两个人一起杀了。
两相对视间，营帐中静的只有呼吸。
盯着他的少年，在看见向平安一张脸，当场愣住。
向平安方才竟然咳得满手的血，有些还从指缝间溢出来，流在了床榻上，染上触目惊心的红。
就连她此刻的脸上，也沾了不少血迹，脏脏乱乱的抹了大半张脸，却显得如此妖异。
她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不动，眼中似有警戒。
警戒？
伍长狠狠地皱起了眉头，那种眼神仿佛只要自己一动，她就会对他动手。
向平安的眼神让前来的伍长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便往后退。
却见少年看见这样的目光，与他相反，眼中忽一闪，笑起来。
那笑声张狂解气，对着向平安狠狠道：“秦三，你也有今天！你还是死在老子前头吧？老子就等着看你死！”
说罢少年亦单膝下跪对着伍长一抱拳：“将军，此人就是秦三！”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