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羡慕了!”朱邦直一边说着,一边满饮杯中酒,“这丫头资质不错,从飧过后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倒是有些韧性,可比你当年练功
时刻苦几分?”
闻朱邦直此言,张梅香苦笑摇头,“怎么可能呢?当年在宫中,每日练功基本都要挨鞭子,练得好了打,练不好亦要打,那些年才是真正的磨砺,现如今的学子,爹疼娘爱的,生怕受一点苦头,尤其是这半年来送来教坊的姑娘,令人发愁,她们只把这些当作她们日后取悦夫君的手段,却从未曾真正在意这份技艺,可悲!”说完,她陪了一杯,随后继续讲道,“桂枝虽俱根骨,却无经验,还需磨砺。”
“天申节太常寺选了锦绣教坊的节目,我明白这是对你的打击,不过你亦不需气馁,往后还有诸多用得到咱们京都教坊的地方,届时把面子再找回来,未尝不可!”
朱邦直笑着讲完,又是一杯。
“希望如此吧!对了,最近你可曾入宫面见太后?”张梅香突然问道。
闻此,朱邦直摆手笑道:“倒是没有,不过别急,用不了几日,你就会被召见!”
“借你吉言。”张梅香端起酒杯,二人相视一笑,遂一饮而尽,与此同时说道:“停。”
她并没有忘记桂枝一直在那里站着,然而这时间对她来说,也不过只是入门级罢了,她想着是刚开始练功,尽量循序渐进的令她适应,但她却没想到,桂枝在她说了停之后,又坚持了许久,直到张梅香与朱邦直饮完酒起身准备离开临香亭的时候,二人却皆是发现,桂枝仍旧保持姿势立于练功场内,额角的汗珠已经打湿了衣领与发梢,
汇聚于桂枝的小鹅蛋脸滴落在地上。
“我不是说了停么?”张梅香一愣,走上前询问,而朱邦直也是站在其身旁,有些疑惑。
“夫人是说了,但是我觉得我还可以再久一些,所以我想试试!”小桂枝的声音有些发颤,看样子维持这个姿势已然让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朱邦直不断点头:“此女如此肯学,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闻此,张梅香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点头,随后淡言道:“若你愿意多站那便多站一会儿吧,手要抬高,不然站再久也没用。”说完,她便是径直离开了。
“你为何让她这般苦练,练功不在这朝夕,而是年月,若是把她练怕了,日后不想练了怎么办?”朱邦直不解,于是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练功场内仍旧保持姿势的桂枝,随后看向张梅香问道。
张梅香淡笑说道:“若感兴趣自然是好事,但若单纯因为兴趣,反而不适合做这一行,她若是能坚持住,明天也能坚持住,后天也可以,往后的每一天,她都能做到,这样的话,她便是不需要人教,也能出众,若是只今天她可以做到,明天就又做不到了,那她这辈子估计也就只这一次了。”
闻此,朱邦直倒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但桂枝毕竟还年幼,若今日站得久了,明天一早脚定会浮肿,倒是又需要歇息几日方才能练习,若成那样,岂不相当于这一夜都白费了?他不解为何张梅香不阻拦桂枝,更是无法了解为什么桂枝小小年纪要这么拼。
不过一夜过后,他便被彻底震惊了!
次日朱邦直刚迈步来到练功场,准备进入乐库,但却没想到,小桂枝依旧站在那儿!
“桂枝小姐?你莫非站了一夜?”朱邦直走上前,看着小桂枝惊疑问道。
然而,桂枝却一动未动地回道:“回朱先生,刚出来没多久!”
朱邦直松了口气,但随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愕地看向她的脚,问道:“昨夜站了那么久,今天一早又出来站?不痛嘛?”
桂枝倒觉得还好,主要是她趁着站着的这会儿功夫可以看一看天上,夜晚站在这里的时候看着星空,就好像站在爹娘身旁一般,是以她也不觉得有多疲惫。
见小丫头摇头表示无碍,朱邦直不禁咂舌,“真是好胚子!”随后,他一边念着一边朝天舞阁而去。
然而,除了桂枝一大早便按照张夫人给的姿势在这练基本功,其余姑娘皆晚了一个时辰才纷纷而至,众女瞧见桂枝,倒也没人觉得她刻苦,只觉得她身为大司的徒弟,自然是和她们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