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惇心中窃喜,紧接着招手让一旁的太监过来倒了一杯酒,说道:“父皇为国事日夜操劳、日理万机,如此辛苦,儿臣当敬父皇一杯!”说完,赵惇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孝宗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下,随后示意太子近前坐,今天这个儿子的表现还是让他颇为满意的。
太子谢恩后坐到了官家下垂手处,叹了口气,再度开口:“只恨儿臣无能,不能替父皇分忧。现如今父皇已然到了该享天乐之年,却仍旧每日操心于国事,儿臣……
愧疚不已!”
闻言,孝宗目光一转看向太子,心里在回味他方才的那句话。在外人看来,这可能是儿子的愧疚;但是在他这位官家的眼中,这乃是太子在抱怨自己的不满?这是在埋怨自己这位做父皇的,这皇位坐得太久了,该禅位了?
他心中有一丝怒意,但转念一想,一直以来他都未曾让太子参与国政,想必他这太子做得也不尽心如意。作为一朝太子,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平日里看他总是不着调,问题是他也确实没有正事可做。而且现如今他是太子,这国家早晚有一天要交到他的手上。
孝宗深吸了一口气,将酒盏放在桌上,片刻后说道:“你的意思朕明白,既然你想为朕分忧,那便自即日起,便交予你一些政事,且看你处理得如何。”
赵惇喜出望外,强压住心中的欢喜,他抬头问道:“父皇,您当真要让儿臣参与政事?”
赵昚点了点头,没再回答。
“儿臣……谢父皇恩典!”这或许是赵惇有生以来最为真挚的感谢了。
随后他离开了凉亭返回自己席位,一旁的李凤娘坐立不安地看着他,在他坐下后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官家如何说?”
赵惇点着头,他自信地笑着说道:“父皇方才已允了本王,准许本王参与国政了!”
听到这儿,李凤娘终于松了口气。片刻后,她提醒了一句:“如此便好,但太子爷不要太过得意了。”
赵惇笑着点头,一股劲儿地吃酒,好不痛快!
太子的计划已然成功了。却看受了伤的桂枝,在曲夜来的搀扶下,终于是来到了德寿宫内的临时司乐坊。
其实也就是太后赐的一个院子。来到屋内,桂枝刚刚坐下,曲夜来就被张宗尹支开去了太医院,而他则是坐在对面先问了句:“疼不疼?”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张宗尹少有的关心,桂枝有些意外,但片刻后她还是淡淡地回道:“无碍。”
张宗尹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目光望向门外,看院内并无他人后,这才继续说道:“你可知今日是如何受的伤?”
桂枝听他这么问,开始回想方才在马场上的一幕幕,但始终没有想到她的坐骑究竟为何受惊吓,于是桂枝摇了摇头。
张宗尹轻叹一声,开口道:“其实,你这伤受得倒也不亏,倒是让我想到了些什么!今日你下场比马球,而那赵彦逾家的公子赵令才自打上场便是一直想方设法地围堵你,虽然你那会儿在打马球并没在意,但在我眼中看,那明显是故意针对!可我在想,你不过是宫中一个女官,与他又不相识,他为何要为难你呢?而且今日他那马球击杖中还藏有东西,这明显就是蓄意而为,你被打下马便是他干的。”
听到赵令才这个名字,桂枝回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原来是当初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的那个纨绔子弟?
但是这家伙未免太记仇了吧,难道当日的事儿他到今日都没忘记?
瞧着桂枝这副不解的模样,张宗尹继续说道:“方才我已打探了一番,那赵令才倒是没什么本事,纨绔一个,但……他娶的女子却不一般,与你还有些渊源?”
“跟我有关系?是谁?”桂枝更加不解了。
张宗尹没有隐瞒,念出了那三个字:“杜婉茵。”
然而这三个字在桂枝的脑海中瞬间引起了一股记忆,那杜婉茵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吴太后六十寿宴上引火线被弄湿,无法正常表演,后来有人查出来了,做手脚的人就是她杜婉茵。而且在那之后,她依旧想方设法地来刁难自己,只不过这几年没有她的消息,却不曾想,竟然嫁给了赵令才?果真是“天造之合”的一对。
张宗尹沉默了一会儿,思索片刻后说道:“依我看,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那赵令才即便恨你,也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官家的面如此冒然行事。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人看见,当下肯定有很多人看到了,但没一个敢说,毕竟他还是赵家的人。你要明白,赵家人都是这副德性,永远都不会为了你一个出身低微的宫人,而放下他们的面子。”
张宗尹的话,桂枝听进去了,深以为然。他都能看到的东西,在场这么多双眼睛,难道就没有第二个看见的?官家看不见,难道皇后也看不见?
张宗尹说得有道理,之所以没人提,只不过因为自己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人罢了。
张宗尹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