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深宫之中,桂枝没有了当初的一切依靠,即便是张宗尹也不能随意出入内廷。是以这段时间,桂枝的生活变得艰苦无比,但好在她有着出乎常人的忍耐与毅力。
而那曹宫正的出现,似乎对桂枝也确实有些帮助。自从那晚后,便是很少再有人主动来刁难她了。
但即便如此,余尚仪安排的活桂枝还是要做的。收拾那老旧的乐库房并非是件易事,即便是她每日天没亮便是掌灯来到了乐库开始打扫,一直到傍晚擦黑时才回去,半月的时间才只不过收拾出了一二两层。
可只有真正做过的人,才会知道这究竟有多么困难,毕竟擦拭那些乐器手法需要十分小心谨慎,若非是桂枝通善乐器,有些物件还真有些难打理。
这一日午时,桂枝正在乐库的二楼清扫台阶,阵阵烟雾四起,令她不得不取一块帕子遮住口鼻。但除此之外,二楼内的一切陈设皆是井然有序,所有乐器皆是一尘不染,这些乐器按照品类与音种排放,看起来很是舒服,就连空间都大了一些。
这段时间,桂枝已经把这里当作了京都教坊中的天舞阁。虽说这间乐库要比天舞阁小上一些,但这里的物件都是按照她记忆中天舞阁内所摆设的,所以有了一些家的感觉,这样的话打扫起来,倒也顺心。
没过多久,忙碌的桂枝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这段时间,曲夜来每日午时都会准时送来饭菜和茶水,所以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曲夜来到了,便开口说道:“今日我的胃口倒是好了些,待会儿我可要多吃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解开面罩下了楼。
然而她刚下到楼梯拐角处,便是看到正在屋内扫视的余尚仪以及其余四位司乐。
余尚仪的表情有些惊讶,而其余四位司乐则是在惊讶之余还有着那么一丝的不屑,仿佛收拾这种地方,在她们眼中是极其简单的活儿,这些人动动手指,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弄好。
瞧见桂枝下来,余尚仪的表情瞬间一变,干咳了两声后开口说道:“哼,没想到仅半个月时间你便将此处收拾成了这样?倒还不错……”
听她这么说,其他几位司乐却是眉头一皱,纷纷说道:“这有什么呀,不过是一
些贱骨头、奴婢该干的活罢了,我看这杨司乐怕也是贫苦家庭出生的,从小这种事儿做惯了吧?”
“对啊,不然怎会如此得心应手?”
桂枝没有理会那几位的风凉话,而是下了台阶后先朝余尚仪深施一礼,随后起身说道:“尚仪既然有吩咐,下臣不敢怠慢,这几日来便是用心打扫着。”
余尚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也倒好,本来这个乐库是准备废弃的,其中的东西也差不多准备该扔的就扔了。既然你将此处收拾成了这样,本尚仪倒也舍不得丢了,不如日后,此阁便是你的司乐坊。”
听余尚仪这么说,其他几位司乐差点没笑出声来!
怎么着?其余几位入宫早上许多,虽然一开始也没有自己的司乐坊,但后来慢慢地也有了些地位,她们四位每个人都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甚至可以和当年京都教坊的练功房相比。
但余尚仪给桂枝的司乐坊,却仅仅是这么一个小破楼?
就在刚才,这四位还以为余尚仪对这杨司乐的态度有所转变,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如此一来,她们更加笃定尚仪乃是打心里瞧不起这个野丫头。
然而此话一出,桂枝倒是十分欣喜。经过这几日的打扫整理,她对此处已然有了感情,而且物件都是按照当年在天舞阁的时候摆放的,所以说此处有着教坊的影子,她自然也愿意待在这。至于其他几位司乐究竟在什么样的地方置办司乐坊,那与她无
关,桂枝只觉得在这里安心便可。
“多谢尚仪赏赐!”桂枝一躬到地。
余尚仪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说道:“先别得意得太早。近几日,宫里的乐女多了许多,其余几位司乐那儿的人太多了,安排不过来,才临时调来你这里,到时本尚仪给你找些难调教的来,若是你月底前无法让她们拿出成绩,那你这司乐便也不用再
做了!”
说完,她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那四位司乐纷纷嘲笑道:“哎呀,杨司乐,您可真是好福气呀,据说派来你这儿的那些人可都是些乐理废材!想必这是余尚仪想给你委以重任呢!”
“没错,都是些连音律都不识,五音不全的人!如何弹唱?即便你是个天才,也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教成天才呀,我看你啊,还是趁早引咎辞去司乐一职吧,还能免去责罚。”
“对啊!免得啊……到时候丢了人还伤了身!”四女笑着挽臂而出。
桂枝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平静似水。
让桂枝教乐这并不难。当日在京都教坊的时候,有不少初来的学徒也是五音不全,如今在宫中,桂枝相信半月的时间也能够调教好她们。
桂枝站在门口,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