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逾很是高兴,今天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也不枉费他这老骨头上下这凤凰山了。得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这边心满意足地下了山,而另一边韩侂胄合门府上,却是接到了一则消息。
门外,苏师旦听着手下传来的密报,闻言后表情略有变化,不过片刻后便也笑出声来,似乎是意料之中,紧接着将其打发下去,转身走入堂前。
却见韩侂胄正在花园内望着池中鳞,神出九霄……
听到身后脚步渐近,韩侂胄这才回过神来转目一瞧,发现是苏师旦,从对方的表情上也读到了一些内容。
“若我没猜错,想必郭二哥那里已经去了客人?”
苏师旦拱手道:“合门猜得不错,今日早些时辰赵彦逾,自政事堂离开后,便直奔了凤凰山。”
韩侂胄笑出了声,“这赵汝愚还真是,心细得很,这样的事儿,他自己不去做,反倒是让他小叔去?赵家的人也不过如此!个个都是钩心斗角的小把戏。”
苏师旦十分认同地回道:“在下猜想,或是因为,先前那赵彦逾之子,所犯的事,使其如今不得不依附在赵汝愚门下。”
一想到那件事,韩侂胄更想笑了,“赵彦逾养了一个愚笨至极的儿子,换作是我若有此子,必亲手刃之!哼,看样子今日赵彦逾去凤凰山上,是当说客去了,事不宜迟,你快些去熙春楼,安排间上等的阁子,吾要专请郭二哥来叙叙旧!”
苏师旦心领神会转身而去。
韩侂胄将目光重新投入鱼池之中,随意地撒下一把碎米后,众鱼纷纷围至,水中顿然激起浪花,口中学着那说书人念叨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福不可享尽,规矩不可行尽,倚楼听风雨,淡看那江湖路……”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仿佛是这池中之物,而此番便是他的大好机缘!
赵彦逾自凤凰山下去没多久,几乎是与苏师旦派去的信使擦肩而过。
郭杲见了信使,得知昔日好友要约见自己,郭殿帅心如明镜一般。他并没有拒绝,而是在正午时分,带着几名亲信,来到了熙春楼内,找到了韩佗胄所安排的包厢,推门而入。
二人见面客气了一番后,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
在酒使替两人将酒盏斟满美酒后,他俩先后饮了三杯。随后,韩侂胄将酒使打发出去,独留二人于其中。
见此,郭杲清楚,这韩侂胄怕是也参与到这夺嫡之争中了,于是他便装模作样先问道:“合门今日突然约见下官,不知所谓何事啊?”
闻此言,韩侂胄轻叹一声道:“唉,若非是有要紧的事儿,小弟怎会叨扰二哥您呢?”
“是吗?”郭杲眉头一挑,随后端起酒盏漫不经心地笑道:“合门事务不繁,能有什么万分紧急的事儿啊?”
韩侂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非玩笑道:“二哥,您就别取笑小弟了,今日小弟确有要事与二哥相商,这才不得不约见您!”
二人之间虽然平日里见面不多,但是交情很深,而且当下郭杲掌管京城安危,主持殿前司及禁军,所以公务繁忙,也没有太多时间,便端正了语气问道:“那便直说吧,是何事?”
两个人同为武官,又是交情颇深的好友,所以韩侂胄并没有掩藏什么,而是开门见山地道:“那赵汝愚联名几位宰执大臣,以太上皇的口谕逼迫官家退位,在丧礼时举办禅让大典,扶持吴兴郡王赵柄登基!此事二哥你可可有听闻?那赵家人是否来游说二哥了?”
郭杲拈须沉默,没有回答。韩侂胄有些紧张了,心想:莫非是郭杲已经答应了赵汝愚等人?于是他便又急切地说道:“自古以来立储乃是国之大事,莫说你我,便是他赵汝愚又有何能耐定下储君之位?二哥可万万不能答应相助于他啊!何况,小弟与二哥一样,对那赵汝愚做派十分厌恶,平日里高高在上,根本不把咱们这些武将放在眼里!”
别说,韩侂胄添油加醋的一番说辞还是有用的。虽然是武官,但是郭杲与韩侂胄一样,也是有着一腔报国之心,所以听着听着,他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了,沉默半晌后他这才生硬地道:“事已至此,二哥便也不瞒你了。你或许已经听说了,今日早些时候,赵尚书已经来找过我了,且不说赵彦逾先前与我有恩,就说此事乃太上皇亲口留下的
遗嘱,吾等身为臣子,不得不从啊。”
对于此事,韩侂胄倒是了解一些,因为之前种种原因,郭杲与赵彦逾颇有瓜葛,甚至欠恩于对方。
“那这么说,郭二哥你已经答应了?”韩侂胄问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说了,此事不会袖手旁观,但具体到时要怎么做,却还仍未拿定主意。”郭杲表情有些凝重,片刻后他又说道:“此时节二哥也正在犯难,嘉王是当今圣上的嫡子,岂能无缘无故地被废了?倘若引来四方不安,此事,吾作为殿前首领,则是第一个难辞其咎,到时候引得一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