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张宗尹退了出去,匆匆去安排了。
“你也退下吧。”太皇太后挥一挥手。
向北深施一礼,“遵旨。”遂退离后殿。
太皇太后缓缓起身,桂枝赶忙搀扶着她,刚走了两步,前者足下一顿,看向桂枝:“若扩儿登基,你可要尽心尽力帮衬,如哀家当年伴着太祖皇帝一般,无论何事都要支持他,你能做到吗,桂儿?”
这句话像是一块定心石,桂枝已然猜到了接下来的事儿,但面对太皇太后的问题,她还是愣住了。
嫁给赵扩吗?
桂枝心里也不清楚,但如果真的嫁了,太皇太后所叮嘱的那些,她真的能办到吗?
看着桂枝点头,太皇太后释然地笑了,“走,扶哀家去德寿宫!”
德寿宫内。谢太后以泪洗面的日子从未断过,加上身子染了病,连下榻都艰难,即便如此,她依旧在想明日祭礼的事儿。
然而寝殿外突然传出的一声“太皇太后到”打乱了她的思绪。
太皇太后为何这会儿来?
谢太后很聪明,而且她在入后宫前便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女,所以太皇太后无论说什么,她都一定会采纳。
眼瞧着明日便是祭礼了,当晚太皇太后来到德寿宫……谢太后顿时明白了些什么,苦笑着吩咐:“给本宫更衣吧。”
寒雪溟蒙外,山云显晦中!
祭礼当天。刚过寅时赵汝愚就下了榻,这一夜他几乎未眠,梳洗完毕后便匆匆赶往德寿宫。
然而当下,宫中禁军已然出动,御街两旁站立着手持长枪的兵士。
五百兵士守在大内,五百兵士守在德寿宫外,这是赵汝愚与郭杲的约定,同样也是韩侂胄与郭杲的约定,但郭杲再三嘱咐过,这一千禁军没有收到军令不得擅动,是以他们除了壮场面以外,毫无用处。
肩舆刚进入德寿宫,赵汝愚就有些心悸,隐约间他觉得事情不对。
首先昨夜里的那名左指挥使并不是带兵守卫德寿宫的人,此处禁军统卫是张陌生面孔,这与昨日商议显然不同。
其次,他一入德寿宫便看见了张宗尹。
张宗尹是重华宫的人,人尽皆知,怎会出现在此?
心里正思忖,轿便落停了。
轿外,张宗尹上前半步道:“太皇太后有请赵枢密。”
赵汝愚怔了一怔,太皇太后?她怎会来此?他没有派人去请太皇太后啊?再说,太皇太后不是正在病中吗?
迟疑片刻后,赵汝愚不敢怠慢,慢慢地走下轿,他尽量平静着自己的心神,跟随张宗尹走进聚远楼。
在聚远楼如星的烛光里,晃动的全是重华宫里的内侍,赵汝愚的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每进前一步,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跟随张宗尹来到东厢一间屋子里,太皇太后正襟而坐。
“臣赵汝愚恭祝太皇太后万福!”赵汝愚跪地叩首。
“赵枢密起来说话。”太皇太后似是身体欠佳,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似乎是已经料到太皇太后有话要说,故赵汝愚起身后也微微欠着腰,神色凝重。
紧接着,太皇太后再度开口:“哀家听闻,赵枢密要在今日寿皇的除服典礼后举办禅让大典?”
太皇太后话音才刚落下,赵汝愚立马就跪倒在地,此时已经容不得赵汝愚再辩解或者改主意了,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回道:“回太皇太后,正是如此!太上皇遗诏中说明了要匡扶吴兴郡王为新帝,而且近月来,官家龙体抱恙也无法处理朝政,臣也是不得已才与众臣商议,出此下策,况且我等臣子实是不敢打扰太皇太后,这才擅自做主。不过此前谢太后也已应允。”
说到最后,赵汝愚甚至连谢太后都给搬了出来。
“既是禅让大典,新龙袍与御批可备齐全?”太皇太后话锋一转,似乎并没有打算降罪的意思。
经太皇太后这么一问,赵汝愚反倒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恭敬地回道:“已准备妥当。”
“倒也好,既然是禅让大典,还是由哀家出面主事妥当些,不可罔顾了礼法。”太皇太后话音落下,径直站起身,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典便在这大殿举办,哀家主持。”说罢,她便起身走过去。
赵汝愚早就发现了,今日太皇太后身边,似乎少了什么……杨桂枝似乎不见了?
不过看太皇太后的态度,似乎也打算扶持吴兴郡王?
他没有时间多想了,数百官员已经在殿外等候,而且有太皇太后主持,这样一来,谁也无法阻止今日的禅位大典了。
此时,一缕金光从东边穿堂而来照到了黄琉璃筒瓦重檐庑殿顶,唤醒大地苍生。
张宗尹站定后,回首请示太皇太后,得到应允后,随即大声宣旨道:“先皇除服礼毕!禅位大典开始!”
顿时,下方众人面面相觑,知情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