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拉地互相耗着,耗到他回国,或许耗到她毕业,两个人就这么偷偷摸摸消磨着彼此,没有未来。
但她不想要未来,他偏要给。
“叫杜若枫带梁思悯出来,然后带上云舒,我想见一面她。”梁思谌倏忽抬头,“我今天陪你在那破地方耗了大半日,你也该投桃报李了。”
杜少霆扶了下眼镜,撇过眼,转身捞起自己外套离开:“不要,我答应若若今天陪她吃晚饭,她今天亲自下厨。阿谌,我同她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了,能陪她吃饭的次数寥寥无几,每一次我都很珍惜。所以……”
他扭头看一眼:“你想别的办法吧。”
一向慷慨的杜总,唯独在妹妹的事上,寸步不让,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止他陪妹妹吃饭。
梁思谌仰面靠在沙发上,似乎是觉得顶灯刺眼似的,抬起手臂搭在眼眶,房间里很安静,杜少霆的关门声后,就再也没有一丝声响了。
也忍不住在想,若是没逼她,是不是这会儿也能陪她吃顿饭,同她说几句话。
但世间事,确实是难两全的。
他想起去年这时候,他和梁思悯被困在美国回不来,他们举家去那边过新年,那是第一次全家一起出国,因为爷爷行踪不定,那时正好也在附近,于是短暂留在拉斯维加斯。
梁思悯是在美国长大的,长到十岁才回国,在那之前跟着爷爷住。
爷爷久居美国,在那边有不少朋友,一家人去参加宴会,宴会办在赌场酒店,梁思悯觉得无聊,偷偷拉云舒去赌场玩,梁思谌得到消息去捉她们的时候,梁思悯已经输掉了手里所有筹码,坐在那里同一个亚裔热聊。
云舒就守在一台老虎机前,安静地有一搭没一搭玩着,同这里许多人的热情大相径庭,她的眼里平静得没有波澜。
他在她身边站定,瞧她身边一大堆筹码,问她:“买了多少?”
她比了根手指。
他不由觉得好笑,十赌九输,这种依赖运气和概率的玩意儿,甚至连技巧都不配谈的东西,她倒是赢了不少钱。
大概是没有什么得失心。
而且……
“你运气不错。”
云舒点点头,见他来,就起身,拢了拢筹码让人去兑换,自己揉着脖子看他,“哥,我好困。”
“我带你回去休息。”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下次别跟梁思悯出来了,她每次怕挨骂,都要带你当挡箭牌。”
云舒笑了笑:“我自己愿意来的。”
她每次帮人圆谎,都极尽真诚,因为她确切是心甘情愿,好的坏的,都甘愿,她爱谁,都偏爱,叫人难抗拒。
就像所有人说他强势霸道,她却会说一句喜欢,他知道她不是喜欢强势霸道的人,她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真切地喜欢他的一切特质。
那时他站在那里,打量她许久,心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
又刚好叫他遇见。
云舒见他半天不说话,抬手扯他的衣袖,“哥?你在想什么。”
“一手的汗,别摸我。”他心脏悸动,眉梢都不自然跳动一下,故作嫌弃说了句。
或许是异国他乡,满目都是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身边人便更显得亲近,云舒被他嫌弃,故意把手全擦他胳膊,笑得眼睛眯起来:“别不高兴嘛,我们没有乱来,就玩了一下。”
梁思谌撇她一眼:“跟着我,别跟在梁思悯后面跑,她没一点谱的。”
云舒无所谓跟着谁,谁要她她就跟着谁。
她点头:“好。”
但其实梁思悯有时显得张扬任性了些,但大体还是有分寸的,梁思谌见她也没再玩,数落她几句就带云舒走了。
那时在车上,他好奇问一句:“这么多年,好像没见你对什么特别喜欢。”
云舒思索片刻,却笃定说一句:“有。”
“什么?”
“我喜欢收集娃娃。”
“也没见你多喜欢。”梁思谌太了解,因为大多数是他买给她,世界各地的娃娃,陶瓷的,手缝的,棉花的,树脂的,她偏爱模样漂亮的,色彩鲜艳明亮为最佳,最好不要超过手掌大小,最多小臂那么长的,再大就不喜欢了。
她不拘泥材质和工艺,许多甚至廉价,但这么多年,她自己买过的没多少,大大小小他送她的超过三分之二,还有一些别人送的,加起来一个一米宽的展示柜都塞不满。
云舒争辩:“很喜欢了,我每年都有买。”
那倒是,只是她的喜欢未免太过克制和温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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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梁思谌依旧保持着这幅颓废样子,冷哼一声:“不用管我死活,你这个狠心的人。”
云舒心脏都发颤,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印象里梁思谌向来都是衣冠楚楚的样子。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