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皓拧起眉毛。
实际上他刚才说的那段话, 和他来之前打好的腹稿不同。
来见宁芋萱之前,顾云皓下定决心,无论这个女人如何求他, 他都绝对不会松口让厂家以原价和宁芋萱合作。
顶多是将提价百分之十缩减到百分之八, 或者五。
这是他给宁芋萱的一个教训,告诉她只要他顾云皓随便动一动手指, 打两个电话, 就足够让她那个破酒店损失一大笔。
和他顾云皓作对,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见到宁芋萱之后,才说了几句话,顾云皓就忍不住开出了更诱人的条件,迫使她服软。
他实在是太想看到她求他的样子了。
曾经他们还在一起时,明明这些都是他唾手可得的——
她的柔顺、乖巧、乞求, 他俯拾皆是。
如今眼前的女人还如他记忆中一样美丽, 甚至更加光彩照人, 他却连获得她的一个笑容都难。
意识到自己看着宁芋萱有些出神, 顾云皓清了清嗓子。
“宁芋萱。”顾云皓向前一步, “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我说, 只要你愿意放下身段,好好求我,我就可以考虑帮你和工厂谈,让他们按照原价和你们签下订单。”
宁芋萱忽而笑了。
为了来参加晚宴, 她换了一身隆重的礼裙, 搭配华贵的珠宝和精致的妆容。
顾云皓看得愣了。
下一刻,宁芋萱莞尔道:“顾云皓, 说来说去, 你是不是就是想听我低三下四地求你?”
顾云皓:“……”
明知她的言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他却还是没忍住承认:“是又如何?”
“只要你求我……”顾云皓盯着她,“我可以暂时放华愿一马。”
宁芋萱的笑容消失,后退一步:“你做梦。”
顾云皓:“你——!”
他不明白,宁芋萱的底气究竟从何处来?
顾云皓满眼气急败坏,念及还在公共场合,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么硬气,是因为攀上了谢执砚吗?”
宁芋萱挑眉:“是又如何?”
女人这样有恃无恐的表情,让顾云皓不只是怒不可遏,更是妒火难抑。
顾云皓咬牙道:“宁芋萱你看看清楚,现在你为了供应商的事一个人来晚宴,想尽办法去见吴尚东。这个时候,你的谢总在哪呢?”
见宁芋萱没有立刻回答,顾云皓更是露出了讥讽的神色。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云皓轻嗤一声:“我猜你来之前,肯定已经找过谢执砚了吧?要知道他只要一通电话,都不用亲自露面,就可以轻松帮你解决这件事。可谢执砚还是不愿意帮你,所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在他心里的地位究竟如何吗?”
宁芋萱静静地看着顾云皓。
待他说完,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玩味一笑:“顾云皓,你张口闭口都是谢执砚,是不是很嫉妒他?”
顾云皓的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宁芋萱面带微笑:“如果我没记错,谢执砚也不过是比你年长三岁。可如今他已经是衡江集团的掌权人,北城权势最盛的几个人之一,一句话就可以在商界呼风唤雨。而你——”
她递给顾云皓一个同情的眼神:“你只能依靠你顾家长孙的一点点面子,给我和华愿使上一些小小的绊子,然后巴巴地赶来宴会盼着我能求你,来满足你可怜的自尊心。”
宁芋萱没有跟着顾云皓的思路走:向顾云皓证明她在谢执砚心里的地位毫无意义。
与其自证,不如攻击对方。
若是能把顾云皓的仇恨从华愿引到谢执砚身上就更好了,省了她今后的力气。
果然如她所料,顾云皓在听完这些话后,整个人气得面色发青。
他来时手上拿着一杯红酒,如今右手微微颤抖,连带着酒杯也在不断晃动。
她戳中了他的痛处。
顾云皓从小到大在物质上从未缺过什么,最大的渴求就是旁人的认同。
然而在顾老爷子和一众长辈的阴影下,旁人表面上尊重他,实际上背地里却称呼他为顾家那个不成器的长孙。
若不是周遭还有不少客人,顾云皓几乎立时就要发作。
“宁芋萱,你——”
话音未落,一个年长的男声在两人身边响起。
“这不是小宁……还有云皓吗?”一位面容慈祥,五十五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过来。
来人姓郭名志宏,做建材生意,旁人都称呼他一声“郭董”。
郭志宏与吴尚东交好,两家近年来多次合作,这次来宴会是为了给吴家捧场。
不过比起吴尚东不好相与的名声,郭志宏在外表现得更加谦逊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