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呀。”
江随雁开口,眼中带泪,“我就是佛子门下,一个普通的徒弟,我虽然在谢家,被尊称为一声少夫人,可是母亲是知道的,我的婆母对我十分严苛,我现下,就连买衣服的银子都没有。”
她说着,用衣袖擦泪,“母亲可以看看,这衣服还是我嫁入谢家,从江家带走的嫁妆。”
江家怎么可能给她准备嫁妆,再说,江家上下,都认为江随雁嫁入谢家,一定会去陪葬,或者,就算是不死,也要青灯古佛一辈子,自然用不了什么好衣服。
钱瑶就随意准备了一些箱子,放了旧衣物,还有半新不旧的衣服,让人抬过去。
但是又为了掩人耳目,让人家说江家嫁女如此寒酸,便让人又抬了十几箱子,里面有的放了一双鞋,有的是鞋样式,有的就放一颗小小的珍珠。
钱瑶眼皮跳了跳,笑的有些牵强,“雁雁,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父亲如今心情郁结,谁开解都不行,病了好几日都不见好,太医说了,这是一种心病,性病心药医,你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就不能帮帮你父亲吗?也是你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呀。”
江随心扶着钱瑶的胳膊要她起来,“娘,你是长辈,你怎么能跪这么一个贱人呢?”
江随心十分痛心,她的母亲可是最为骄傲的,如今却要给庶女下跪,这是什么情况?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可能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江随雁迅速接话,“是呀,母亲这么一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因着身份缘故,连父母双亲的养育恩情都抛到脑后,故意让母亲为难,实则确实母亲让我难堪,让我难以做人。”
“母亲倒是要好好给我说说,父亲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帮忙处理,奈何这是皇上下旨,就算是恢复父亲的官职,也必须皇上开口才行,天底下,谁能做得了皇上的主?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江随雁语气强硬,一扫刚才眸中带泪的神情,“母亲真是为难女儿了,先是要我找皇上,现下又用这种天打雷劈的下跪,逼我就范,我实在是不明白,母亲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才能解了母亲的心头之恨呢?”
钱瑶实在没想到,江随雁的口齿如此伶俐。
之前的江随雁,她们说十句话,江随雁只会唯唯诺诺说两句,有时候就是一味地哭。
现下,她根本就是难缠的小鬼。
钱瑶被江随心扶了起来,气急败坏,“娘,她这种人,必须让父亲去教训,我们是没有办法了。”
“爹,你也看到了,你的好女儿,就这么看着我娘下跪。”
江随雁依然在地上跪着,没有起身,“姐姐,我还未起身呢,说出去,我也有话说,母亲下跪,是为父亲,我下跪,倒是为了母亲了。”
江城啪啪用掌心拍着桌子,“够了,够了,都给我闭嘴,闭嘴。”
他吼完,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钱瑶急忙上前拍着后背,“老爷,你可不能倒下呀,老爷,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女,可就没有办法活了。”
江随心也急了,“爹,我去找太医。”
江城摆手,“不用。”
他休息了一会,盯着江随雁,“我只问你,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帮?那城门看守,我是一天都做不了。”
江随雁面不改色,“父亲,除非皇上开恩,女儿实在是无法。”
江城忽然笑起来,他指着江随雁,“好,好一个无法,我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你可真给我长脸呀,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还不如把你早早给溺死,省的到现在,你来气我。”
江城低头喘息,“你母亲是个下贱的,你倒是也和你母亲一样,我真是瞎了眼。”
江随雁原本不想多说什么,江城自从被皇上贬为城门看守,确实是自己气自己,现下眼睑下方乌青,身体消瘦的厉害,那两个眼睛因为太瘦而凸出来,显得格外恐怖。
可是听到江城居然把死去的母亲给拉出来说话,江随雁脖颈青筋暴起,忍不住道:“父亲,你宠幸我母亲的时候,是你自己喝多了,喝多误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一个男人,自己做的事情,全都推给女人,我母亲手无缚鸡之力,还能把你推开不成?”
江随雁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冷漠道:“我母亲是下贱,可是她没有权利拒绝,也无法拒绝,主子让奴才死,奴才不得不死。你要我母亲,我母亲不得不从。
这不是江家,乃至整个齐国的规矩吗?怎么到了父亲这里,反而成了父亲眼瞎?哼,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投胎到了母亲肚子里,我要是知道我有这样的父亲,我宁可不投胎。我有的选择吗?”
江城指着江随雁,“你,你,你说什么?你居然敢怪我这个当父亲的,你以下犯上,不尊长辈,我打死你。”
说话间,江城走到江随雁面前,抬手就要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