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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欺人(1 / 2)

“小竹,挽个发髻吧。”

清早,沈念君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青丝如瀑的自己,未被修饰的粉黛下是有些幼态的鹅蛋脸,杏眼红唇,单纯清澈。

沈念君却想起昨晚的沈意,一身藕荷广袖裙,眉眼总带着平和且疏离的笑意,端庄从容。

不得不承认,沈意的优秀,是溢于言表的,无需言语的修饰,只需一眼就能确定。

“小姐是又要出门吗?”小竹从妆匣里拿出一枚青玉流苏给沈念君簪上,她知道沈念君嫌弃头饰笨重,不喜一丝不苟的散发,更多时候只是简单半挽起长发,洒脱自在。

“不是。”沈念君视线从镜子里移开。“这里毕竟是在京城,总是要端庄些。”

“也是。”小竹点头,她来了国公府这么久,也切身体会到这高门显赫的门第对姿态仪表的看中。

沈念君的吃穿用度全部尊了国公府嫡出小姐的规格来供给的,屋内一应丫鬟仆从,也分三六九等,既分等级那所得的待遇也是不同,小竹自然变成了是嫡小姐的贴身丫头,是屋子里的一等女使。

小竹还记得,有一天穿了从蜀中带来的一套衣裳,刚踏出房门不就,就被嬷嬷叫住好生训斥了一顿,因着她这一身衣裳是棉麻布料,虽然绣了花样,可在国公府给一等女使穿衣的规格是丝绵布料中袖长裙,衣摆处要绣有花朵装饰,但面积不可过大。这样走在主任身后,才不会丢了主人身份,也不至于僭越。

小竹红着眼眶回房换了衣裳,可被骂了一通,心下还是有些委屈,当时沈念君还问了句,送了支珊瑚钗才将人哄好。

“通通围住!”

沈念君还坐于窗前铜镜,窗户大开,突然乌泱泱的家丁涌入院中。

沈念君看去,是沈夫人身边的徐嬷嬷,神色不善,嚣张跋扈。

沈念君也没起身,只是坐在原地,看向窗外的徐嬷嬷,语气冷冽道:“未曾通传,谁允许你进入湘林轩的。”

徐嬷嬷却气焰不减,不客气的道:“我家夫人丢了件翡翠头面,因着价格不菲,所以来湘林轩里寻一寻,况且着屋子可是我们大姑娘住了二十年的院子,敬事轩中署名还未曾更换,二姑娘可莫要住昏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念君嗤笑一声,“同一屋檐之下,本不分归属,我既姓沈,就是沈家主人之一,徐嬷嬷目中无主,是还要来教训我吗!”

“你……”徐嬷嬷气结,她本是听了沈夫人的派遣,就是要来硬搜院子的,自然是嚣张不已,却被硬生生沈念君掐了气焰,“你拿了夫人的头面在先,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从未去过沈夫人的我院子,怎么可能会拿她的东西,你们栽赃诬陷也要讲究证据。”沈念君道。

“证据?”徐嬷嬷就是带着那个翡翠头面来搜屋子的,怎么会没有证据,手下的人眼疾手快,藏着那份头面从库房里过了一趟,出来时就正儿八经的端出来放在众人眼中,徐嬷嬷冷哼一声,“这就是证据!二姑娘品行不端,证据确凿!来人,把二姑娘拖去祠堂受罚。”

沈念君甩开家丁的手,“放开,我自己会走。”

沈念君知道,沈夫人这是下了狠劲,不管怎样就是一定要给她安了罪名,蛮横至极的做法,根本毫无逻辑可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那结果就是比一比谁更狠而已。

沈夫人已经等在祠堂之下,看见沈念君的瞬间,眸底的狠厉毫不掩饰。

“跪下。”她命令道。

沈念君站定在堂中,睥睨道:“我凭何要跪?”

沈夫人指着那副翡翠头面,道:“乡野村妇,缺乏教养,竟然把那腌臜品行带到国公府,我们沈氏一族在京中乃是世代高门清贵,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姑娘,公爷不在,我就替公爷清理门户!”

“高门清贵?”沈念君厉声反问,“你强加责难乃是无德,嫉妒心作祟无容人之量乃是不贤,不分青红皂白乃是不慧,你既是国公府当家主母,却无德无贤无慧,我看应该被清理门户的是你才对!”

“放肆!”沈夫人似是被踩了痛脚,仪态尽失,开始破口大骂,“你这贱人生养的东西也是贱胚子,怎么有资格来指责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早知道十六年前就不该让你出生,让你跟你那母亲,一起死在那个荒郊野岭才对,终究是我仁慈了,居然让沈安发觉跑去救了你们,呵…”

她居然那么早就对婉娘动了杀心。

沈念君此时怒红了眼眶,“对呀,十六年前你就应该动手,可是动手之后呢?你的夫君还会陪你作戏吗?”

“你…!”沈夫人指着她,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沈念君顶着和婉娘七分相似的脸,眼底充满着怜悯和同情,竟然和那夜雨下的双眸,一模一样。

那夜的婉娘,字字珠玑,“他不爱你,他的爱意早就被你的蛮横霸道消磨殆尽,他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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