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也吓了一跳,连忙将他套在身上的麻袋拿下来,看见江枕脸色煞白地躺在地上,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叫什么都不答应,胸口处还印了一点血迹。
“枕二爷?枕二爷?”
“快!快去请夫人来!”那贴身伺候江枕的丫鬟叫道:“再去请府医!”
“要回老夫人吗?”
“这个时辰回什么老夫人?!若是惊着老夫人,拿你是问!”
拢香阁内,宋清阮面前跪了一孩子,那孩子面前,放着一块沾了血的石头。
江清宴停下练字的手,皱眉看着他,这些东西,拿到母亲面前做什么?
张乾知道自己跑不了,直言道:
“夫人,枕二爷是小的打的,请夫人责罚。”
不等宋清阮发话,江清宴突然扔了笔,毫不犹豫地拿起石头扔了出去,直直站在张乾面前,轻声道:
“抱歉。”
他一把抓起张乾的领子,挥拳落在他嘴角上,一拳下去直接见血。
江清宴怒极喊道:“母亲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张乾耷拉着手,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丝毫没反抗。
“白日便缠着母亲讨说法,一直缠到现在,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宋清阮属实没想到江清宴能做出这般反应,她原本已经想好了旁的对策了。
拢香阁内乱作一团,宁枝宁棠两人上前都拉不住江清宴,也看出他不是真心打张乾,只略略挑了几个显眼的地方砸了两下,便装着样子拦了拦。
江枕出了事,纵使江老夫人那边无人回禀,也瞒不住她的耳报神。
江老夫人夜半赶来,固执地守着江枕,谁的话都不听,一口一个江清宴干的,势必要把江清宴赶出江家。
“赵妈妈,你现下去找清阮,就和她说,我要把江清宴赶出去!!”
赵妈妈心中一惊,右眼突突地跳,总觉这事和张乾有干系。
她顺着江老夫人的话往下走,先去了江清宴的与庭厅,结果却没见到江清宴的身影。
她一颗心上下悬着,害怕张乾叫人抓了,又连忙往宋清阮这边来,还没进院门,便听见江清宴的喊叫。
赵妈妈什么都顾不上了,进门时还被绊了一下,瞧见果真是江清宴在打张乾,宁枝宁棠两人都拉不住,她忙扑上去跪下:
“夫人,夫人,奴婢保证,绝对不是这孩子做的!”
赵妈妈又去抓江清宴,眼里含着泪往张乾身上看:
“大爷,大爷别打了……”
江清宴终于松手,直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瞧着赵妈妈:
“张乾自白日到现在,一直守着夫人讨说法,你说该不该打!”
赵妈妈一把搂过张乾,咬着牙拍打他的胳膊:
“你这是做什么!你有几条命……”
赵妈妈忽然停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宋清阮:“夫人?”
她喜极而泣,不住地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赵妈妈看向江清宴,眼中闪着愧疚:“大爷……”
她掐了张乾一把:“还不赶紧谢谢夫人和大爷!”
宋清阮叫她起来:“张乾今日确实一直在我这里。”
赵妈妈忙点头:“是是是!”
宋清阮闭口不再说话。
赵妈妈眼珠一转,脑海中闪出江枕的脸和张大卧病的模样,终于下定了决心:
“夫人,老夫人要奴婢来找清宴少爷,说要将清宴少爷赶出去!”
宋清阮满意地颔首:“事出有因,你且说是为何?”
赵妈妈心虚一笑,抱紧了张乾:
“枕二爷在祠堂罚跪,不知道哪个毛头小子拿了个麻袋蒙住枕二爷的眼,把枕二爷给打了……”
“老夫人很是生气,觉得是清宴少爷做的,毕竟先前二人还落过水……”
宋清阮笑笑:“你也瞧见了,清宴今日的课业学得不精,一直在我这儿留到了现在。”
赵妈妈立马答应着:“是是,奴婢瞧见了!”
“那你说,该是谁打的枕儿?”
赵妈妈思索片刻,决然道:
“祠堂这么要紧的地方,旁人谁敢靠近?枕二爷自己睡糊涂了也说不定。”
宋清阮笑笑:“枕儿再糊涂,也不会将麻袋套在自己身上。”
赵妈妈为难地笑着:“奴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清阮坦然一笑,轻声道:“我也不知。”
赵妈妈陷入了沉思。
若不是江枕太过分,害得她男人差点没了命,又搭上她儿子的安危落在宋清阮手中,她也不会倒戈一头,投了宋清阮。
她跟在江老夫人身边这么久,自是清楚老夫人的脾性,江老夫人绝对不会帮她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