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抬眼看去,长她一岁的哥哥也褪去了印象中那份稚嫩,眉眼间添了几分锐利,龙眉凤目,英姿勃勃。
宋时蔚知她回来,特穿了一身她喜爱的浅蓝色盘锦绣龙梨花袍,只为叫她开心。
却没想到她哭会成这般,又见她瘦削,心下顿时恼火起来,紧紧握起了拳,直言道:
“可是侯府的人待你不好?”
他这话一出,屋中的人顿时紧张地看向宋清阮,只等着她点头,他们好去问罪。
宋清阮捻着帕子的一角擦泪,见他这般如临大敌,心下好受了许多,又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她乖巧的叫了声:“清阮是好欺负的吗?”
宋时蔚满脸不相信:“我可最知你的性子,总是这般藏着掖着。”
宋清阮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揉搓着被泪打湿的那块:
“他们不敢欺负清阮的。”
宋时蔚一双剑眉依旧紧皱:“那便是有欺负你的心了?”
宋清阮静了静,抬头看他,轻巧地笑着:
“清阮在家中闲散惯了,去了侯府要早起管事,委实辛苦了些,所以心中委屈。”
至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她不想叫家里人心烦。
她能自己一个人办了侯府的。
宋时蔚叹了口气,侯府那般情形,实在是……
女人家的艰难总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宋老夫人也暗暗叹了口气,笑着将话头转到旁的地方上,这才想起宋清阮这次回来还带了她的养子。
宋清阮擦干眼泪,笑着把江清宴叫过来:
“这孩子便是孙女的嫡长子,名唤江清宴。”
江清宴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照着进门时记住的称呼,挨个叫了一遍。
宋国公紧皱的眉舒展了许多,这孩子也不向传言中说的那般无礼。
赵夫人也疑惑,问道:
“前些日子请了先生的,就是这孩子?”
江枕做的那些事,可真真是传遍京城了。
宋清阮拉过江清宴,眉眼间带着喜欢:
“请了先生的是孙女的庶子,名唤江枕,这两日在家中补课,孙女便没带着他一同前来。”
赵夫人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可怎么给一个庶子请先生,反而不给嫡长子请呢?”
宋国公看破不说破,总算正眼去看江清宴,这么看的话,这孩子倒是个出彩的。
他微微满意了些。
宋老夫人心下却越发难受,清阮才多大便纳了养子,她这一生,注定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了。
宋老夫人心思沉重,却也竖起耳朵听宋清阮说话。
“清宴学的快,理当也给请一先生来的,只是清阮自小跟着祖父学成,总觉得那些先生差了点什么,便亲自教着,待清阮教不了了,再请先生也不迟。”
她并非是自负不凡的性子,话里话外的都意有所指。
宋清阮在府中时从未夸过江清宴,但今日却对江清宴夸赞连连,叫屋里的人纷纷稀奇地看向他。
江清宴也有些惊讶,越发规矩地站好,一句夸赞的话也不敢接。
宋国公轻笑着,随口问了江清宴几句诗词。
江清宴不急不躁的行礼,规规矩矩地回着,倒叫宋国公刮目相看。
他颇为满意地点头:“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
他看人极准,这孩子很是内敛,能沉住气,肚子里也装得下的墨水。
若非这孩子城府极深会伪装,那便是真有这般不矜不伐的性情。
宋清阮笑笑,知道祖父明白她的意思了,便卖着乖道:
“孙女看人的法子,可是跟着祖父练出来的呢。”
宋清阮今日带着江清宴来,不光是为了在她娘家面前混个眼熟,也是为了给江清宴谋个出路。
再过几年,这孩子就要参加科举了,侯府的情形注定无法成就他,可她娘家不一样。
她要给江清宴谋一个高的,也好避开上一世的惨状。
宋国公宠溺的笑笑,无奈摇头:“你啊。”
宋国公故作严肃的对江清宴说:“你母亲为了你,可谓是煞费苦心,你日后可要加倍孝顺她!”
江清宴忙弯腰道:“回曾祖父,清宴绝不敢辜负母亲的一番苦心。”
一屋子的人顿时笑了起来,宋老夫人道:“你曾祖父吓唬你呢!”
江清宴却疑惑地抬头,见屋中的人都乐,他也跟着憨憨地笑了笑。
用过午饭,赵夫人将宋清阮叫去屋中,问她:
“你在侯府,当真过得好?”
赵夫人乃是赵都督的嫡女,自小也是供着长起来的,到了宋府同宋德两人相敬如宾,恩恩爱爱。
她能看清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