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阮微微皱眉。
赵妈妈忙道:“夫人,老夫人和赵夫人还有不少体己呢,别看赵夫人平日里闭门不出,可她这些年来也攒下不少银子,不妨夫人先去福寿堂同老夫人商议商议?”
“也好。”宋清阮起身往外走:“拿着些嫁妆一起去。”
赵妈妈发自内心地朝宋清阮笑了下,弯腰扶着宋清阮往外走。
“夫人,当心着脚下……”
一行人匆匆赶往福寿堂,抬眼就瞧见江老夫人独自坐在圆椅上望眼欲穿地朝外面瞧着。
模糊的视线中终于看见了宋清阮那身浅白色的身影,江老夫人瞬间松了口气,小声道:
“清阮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不管我这个老婆子。”
只是,就算要用她的银子也不能捧着她,该训还是要训得。
要让她明白自己的位份只是个主母,只能对她百依百顺。
等宋清阮走进来,江老夫人老气横秋地开口:
“清阮,你可知侯府为何会遭遇此灾祸?”
宋清阮垂眸不语。
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无非是因着她关了私库,逼得江老夫人为了侯府的生计无可奈何走上歧途罢了。
江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心中一乐,她终于是心虚了。
“到底是为何我便不说了,只是你作为侯门的主母,于情于理都要拿出你私库的银子来帮衬侯府渡过难关。”
江老夫人道:“清阮,你若是能主动拿出来,我便不怪你了。”
宋清阮抬眼看着江老夫人,道:“老夫人,你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孙媳只好……”
宋清阮转头同宁枝道:“宁枝,把这些一千两银子收回去吧。”
求人办事还要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谁给惯成这样的?
宋清阮一挥袖子坐下:“老夫人,您要放贷这事孙媳一概不知,也未曾见过一份银子,现在出了事了您才想到孙媳,实在叫孙媳深觉无力相助。”
她再次挥手:“收回去吧。”
眼看着宁枝要拿着江老夫人心心念念的一千两银子往回收,江老夫人顿时坐不住了:
“不准收回去!”
江老夫人眯眼瞧着她:“真是反了你了,你这是在埋怨我了?!”
“你作为侯门的主母就应该拿出你的嫁妆来,谁叫你收回去的!”
江老夫人态度强势,眼看着要动怒,宋清阮立即道:
“老夫人,女子的嫁妆是女子这一生唯一的私产,何时成了侯府的东西了?”
“若是如此,老夫人倒不如直接下一纸休书休了清阮!也省得叫这主母的名号绑了去!”
“你!”江老夫人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拿孝道来压她:“这便是你同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又拿妇德来规劝她:“自古以来断没有名门世家平白将妇人休了的,女子嫁进婆家生是婆家的人,死是婆家的鬼,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江老夫人一手压着那一千两银子,一手抓着宋清阮不放:
“清阮,我知你觉得憋闷,只是侯府现下的情形你不是不知,侯府上上下下又有千张口等着吃饭,还要管着枕儿和清宴的吃住,咱们里里外外不能丢了面子,我又怕你胆小受惊伤了身子,这才不同你说的,并非是有意要瞒着你。”
江老夫人斜眼打量她,越说越有底气,反正这件事同江骁无关,不论宋清阮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扯出江骁来,她自是不能像之前那样从了宋清阮的心。
至于休书?
想都别想。
还是那句话,宋清阮就是死,也得死在侯府。
宋国公府这棵大树能在日后为枕儿铺路呢,怎能轻易放开?
江老夫人苦口婆心:“枕儿的束脩,清宴的吃食都是从这些里面扣的,我若是不这么做,这俩孩子连学都没得上了……否则我也断不能总叫你开私库不是,这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啊。”
“清阮,你也管家,你是知晓我的苦心,咱们苦些没什么,就怕苛待了孩子,枕儿这两日因着你的事都无心读书,挨了先生好几下手板,打得手心都肿了,我瞧着实在心疼,你可知我的难处?你又怎能说出休书这种话来?”
江老夫人甚至都放开压住银子的手,双手抓着宋清阮的手摩挲着:
“这些年来侯府是过得难些,也为难你心中记挂着骁儿,骁儿也记挂着你这些年的操劳,你瞧瞧你都瘦成这般模样了,真是叫我心疼。”
江老夫人摸着她的胳膊,捏着她的骨头:“怎能瘦成这样呢?若是叫骁儿瞧见了可不得埋怨我这个老婆子?你也不知照顾好你自己。”
“对了,你前些日子回娘家时不是摔着了?现在可还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不能落下病根,你才如此年轻……”
江老夫人咽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