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那日宫中赏菊宴上老皇帝因江骁父子战亡一事喝的宁酊大醉,那日,老皇帝翻的原本是一新晋贵人的牌子。
只是那宫女委实胆大包天,趁着宴席散去时在他出宫必经的路上将他拦下,求他帮一帮她,说来日定会报答他的恩情。
郁斬那日心情格外好,闻言斜斜挑起窗牖上的帘子瞧她那张丑陋粗鄙的脸,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点头应允。
他并不觉得一个没权势的宫女能在后宫中走太远,更不指望也无需这一命不比草芥贵的宫女能报答他什么。
那日能点头,只是介于听闻江骁战死后的畅快罢了。
那夜内务府的人故意慢了一脚将那贵人送去养心殿,待赶去时,亓氏已经爬完了龙床,老皇帝醒来后龙颜大怒,下口谕要绞杀亓氏。
只偏生行刑时碰上一向礼佛的太后,老皇帝无奈只好将纳为官女子,又因着她产下皇子升为贵人,待她一年后产下三皇子后老皇帝立即迫不及待地将亓氏打入冷宫,连三皇子的面都未曾叫她看上一眼。
郁斬抬眼,如今有一个能复宠的妙机在眼前,亓氏岂会不要?
从冷宫中爬出来的妙颜小主可比将死的宫女有用得多,也更能在宫中掀起波澜。
郁斬倚着椅背看向来前去探查回来的凉州:“主子,还活着,只是她在冷宫这八年过得不比当初做宫女时疼快,宫中的探子来说,分明才不到三十的年纪,容貌却比老妪还要苍老。”
凉州不解:“这样的人要她有何用?”
今上厌恶亓氏入骨,宠幸了个宫女的滋味不比吃了苍蝇恶心难受,且她容颜老去,又怎能叫今上再青睐她?
郁斬眉眼冷淡,“养颜水。”
老皇帝贪花恋酒喜好美娇娘,否然也断不会连旧情都不念便迫不及待地将产下皇子的亓氏打进冷宫,不光如此,后宫中那些年老的妃子也被他弃之不睬。
郁斬轻声道:“采买些养颜水送进宫去。”
凉州不解:“主子,这养颜水卖了才不过两日,宋小娘子为何如此笃定这养颜水如此有用?”
郁斬垂眼,眉梢中带了柔和:“她定有她的道理。”
凉州:“……”
凉州默不作声退了出去,自个带了两个丫鬟去集市上又瞧了瞧,不赶到集市上便瞧见一条由女娘排起的长龙。
那些个女娘大多戴着帷帽,凉州便抻着脖子透过帷帽上的白纱去瞧,一路往前看下来,竟个个都肤白凝脂美若天仙。
他挥手叫那两丫鬟上前打探,自己在马车上候着,待那俩丫鬟回来,两张小脸已红得不成样子。
“说。”凉州越发好奇。
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眼,红着脸低头道:
“大人,那些女娘一半是先前来买过,涂了一日后见了成效隔天又来的,剩下的便是听了信来的了。”
“成效?是何成效?”
什么新奇玩意能在一日之内立见成效?怕是只有毒药能有这成效。
“就是,就是那种事上的成效……”
小丫鬟脸红得要滴血,都是抹了一回后当夜便立竿见影地好看起来了,勾得那些平日里不愿回家的夫君整夜黏在身上的那种成效。
“?”凉州被说得迷糊,“哪种事?”
不论他怎么问,小丫鬟便死活再不肯说了,凉州不解地瞧着小丫鬟的红得能滴血的脸,脑中灵光一闪,骤然开了窍。
他咬着牙:“去,给我买两瓶来。”
左右横竖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有成效就行了。
小丫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大人,这是女子用的。”
凉州点头:“就是买来给女子用的。”
小丫鬟怔了怔,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凉州,福身捂着脸去了。
凉州坦然坐在车厢内,瞧着手中的两瓶养颜水,到回了府还没想明白为何那小丫鬟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他满脸不解地下了马车,寻了探子将养颜水送到过去,声音沉了沉道:
“这养颜水你务必亲手送到亓氏手中,该如何说,你自是知晓。”
探子神情自若地点头,太监帽下露出一双满是狡猾圆眼,嗓音尖细:“小的定当竭力办好!”
头上的太监帽又往下压了压,探子赵冬站在郁府前挺直腰背,趾高气扬地喊道:
“回宫!”
一辆无名马车悄然往皇宫内去,宫门前驻守的侍卫瞧见赵东从窗牖处往外看便默不作声地放马车进去。
一路到了冷宫,赵东轻嗤一声,驻守冷宫的侍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将门敞开:“赵公公请。”
赵东颔首高声道:“亓氏呢?”
“亓氏在里面呢,在里面呢,可是郁……今上有何吩咐?可要小的叫她出来见您?”
赵东是郁斬手下人这事宫中人尽皆知,连今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