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掉灰了。”
正趴在墙壁偷听的颜刚，被章正秀那重重的关门声一震，头顶掉落的漆灰直接洒他一头，令他瞠目结舌。
“看来，咱们这房子也该捯饬捯饬了。”
他拍了拍头发，冲坐在沙发上的颜俊嘀咕了一句，又道：“看来你章姨这回气得不轻。”
“爸，你身为人民警察，听邻居墙角合适吗？”颜俊嗔笑。
颜刚不以为意，“这老房子又不隔音。”
颜俊问：“听了些啥？妙妙挨打了吗？”
“又不是小娃娃了，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一言不合就抄起鸡毛掸子满屋子追？再说了，妙妙现在的个头比她妈妈还高了，追不追得上不说，就算追上了，鸡毛掸子也不见得能打得着。”颜刚打趣道。
“而且这事儿妙妙占理，你章姨要打她更理亏。”他跟着又道。
随后，他一屁股在儿子身旁坐下，问道：“你这几年攒了不少钱吧？”
“干嘛？你想让我当这好人？”颜俊挑眉。
“唔……”
颜刚努起了嘴，“好人不好当，这钱还是留着你以后讨媳妇儿吧。”
颜俊笑了笑，问道：“除了我章姨，就没人想买徐叔叔家的房子吗？”
“嗨！大家又不瞎，除非是没房住，想买套房来过渡的人，不然谁买一套又阴又潮的旧房子呀？”颜刚说道。
“往后要能拆迁还行，拆不了要变现只能贱卖，你章姨还巴望着升值，哪能啊，就咱们这地儿，地段不好，出路更不好。”
他摆摆手，自顾说道：“我明天让所里的人帮忙宣传宣传吧，我们看不上，也许有看得上的人。”
“也许有眼瞎的人。”颜俊点头道。
……
“舅，你瞎啊？我都劝我妈别买，你怎么还上赶着赴她后尘呢？”
还真有人眼瞎，那就是章正荣。
一个小时前，在母亲怒摔房门后，陈章妙心决定来小舅这里蹭午饭，她估摸着以母亲那犟脾气，如果一块儿吃午饭，准是大眼瞪小眼。
来到陈记饭馆，她找到小舅一通抱怨，却听对方说，也打算买下徐家那套房子，让她不得不感慨，这对姐弟不愧是一个妈生的。
瞎到一处去了！
“我不瞎，只瘸。”
章正荣促狭笑笑，对她解释道：“我跟你妈买那房的想法肯定不一样。”
“能有啥不一样？不也是为了帮徐家度过难过吗？”陈章妙心翻了个白眼。
“这是一方面。”
章正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看了一眼正在店里忙活的徐图，才缓缓开口：“都说麻绳专往细处断，我就偏不信邪！老天爷要搞徐家，那我就撸起袖子跟老天爷作对。”
“这还不是当好人？”陈章妙心又翻了个白眼。
章正荣正色强调：“我这叫反抗命运的不公！当初我自己被命运一直压着，没能反抗成功，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你那是自甘堕落。”陈章妙心笑着怼道。
“哎呀！”
章正荣摆摆手，“反正我帮徐家，不只是为了当个好人，我就是想帮他们反抗不公的命运。”
“当然，我也为了自己能有一个小窝。”
“妙啊，你舅我到现在还没一套自己的房子，很不甘啊！”
闻言，陈章妙心这才意识到，小舅一直是租房住的。
“你现在有钱买房吗？”她问。
章正荣说：“大房子买不起，小公寓没问题。”
“那就买套电梯公寓呗！你腿脚不好，干嘛住我们那个犄角旮旯，万一哪天喝醉了，从后门那条坡坎上滚下来，我可能就要赶回来吃席了。”陈章妙心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呸呸呸！”章正荣当即淬道。
陈章妙心抹了一把脸，认真说：“这附近那么多电梯公寓，随便一套都比徐家的房子强。”
“可他们都不挨着你们家啊！”章正荣也认真说道。
陈章妙心一愣，迟疑问：“你想…挨着我们？”
章正荣坦然点头，“虽说挨着你们，少不了被我姐管着，可我就她一个姐呀！”
“而且她向来看我不顺眼，要是往后天天都看着我，还不让她堵得慌。”
下一句，又没个正经。
“噗！”
陈章妙心哑然失笑，“往后她朝楼下一望，就见你站在窗户边抽烟，烟子还往楼上飘，当场就会对着你破口大骂。”
“哈哈哈……”
章正荣冁然而笑，一想到那个画面，立马就想把徐家的房子买下来，“要能天天给你妈添堵，我还是挺乐意的。”
“而且，有个自己的窝，我往家里带女朋友，也能光明正大了，免得居委会总敲我门，怀疑我在干不正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