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君澜肩上的纱布可以拆开了。
温玖那天一直陪着,等到医生进来拆纱布的时候,她比君澜本人还要紧张。
“抖什么。”君澜坐得直直的,一手握住她:“不敢看就先出去,弄好了再进来。”
温玖不愿意。
医生揭下一层层纱布,有些粘到了皮肉上,扯下来的时候,君澜身上的肌肉都在细微颤抖。
温玖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自虐般凑近了看,想要记住君澜为自己受的伤。医生一层层解开纱布,待到最后一层时,君澜临时叫停。
温玖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很痛吗?我再给你吹吹……”
“你先出去。”
君澜放开她的手:“听话,出去玩一会,我这边换完药再进来。”
温玖:“我不——”
“你在这我冷静不下来。”
君澜恬不知耻:“我上半身光着,你还凑这么近,故意的吧。”
说话间,他还专门把身上的肌肉紧了紧,惹得医生面无表情地提醒:“放松,不然伤口会崩线。”
温玖所有的心疼荡然无存。
她直起身子,在几个小护士的偷笑声中走出病房,靠在门边等着。
这颗子弹虽然没有要君澜的命,但还是伤到了筋脉。医生说过,后期还要持续做复健治疗,虽然恢复不了以前的手臂力量,但只要训练得好,日常生活与正常人无异。
君澜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得想一想,要怎么平常且温和地将这个噩耗慢慢告诉他。
要不就和自己怀孕的事情一起说吧。
温玖摸摸肚子,低头说话:“你说好不好,你这个好消息和爸爸的坏消息放在一起,说不定可以中和掉。”
她最近都有好好吃饭睡觉,每天的营养品也没有少,明显感受到肚子里的宝宝稳当了许多。
“下个月就带你去检查。”温玖像是在自言自语:“咱们一起加油,都不要出问题,好不好?”
肚子里那玩意是不可能回答她的,倒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温玖接起电话。
陌生的来电,是个座机,对面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温玖小姐是吗?”男人询问道:“我是警局的,您前几天来确认过一个口供记得吗?是这样的,我们发现还有一份口供提到了您,需要您前来确认一下事实。”
又要确认什么?
温玖探了个头进病房,本想跟君澜说一声,谁知男人就跟身上装了雷达一样迅速锁定她。
“出去玩。”
也不知道医生在他背后干什么,君澜疼得想叫唤。
他不想丢脸,咬牙坚持:“别看我,你自己出去呆一会!”
哦。
温玖知道这男人最要面子了,她听话地退出去,最后还是跟他留了个言,独自打车去了警局。
依然是上次那个警察接待的她。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人,就连手里的口供也差不多。
温玖只看了第一页就不想再看下去了,她不想重温姥姥受过的伤害。
“这和我上次来签字的不是一样的内容吗?为什么还要做一次确认?”
警察点了点第二张:“你看这个,我们和其他的笔录做了校对,根据其他证人的证词做了一些调整。”
这样啊。
温玖翻到第二页,逐字认真阅读。
前面主要讲述的,都是姥姥被君潮骗到这边来,参加了君澜的订婚宴。
这里还夹着老人家之前的医院病历,各种证据都能说明,君潮在最开始就存了谋命的打算。
然而到了第二页,内容开始出现变化了。
明明是君澜和陶可歆的订婚宴,但在另外一些证人口中,这场宴席变成了君潮和陶可歆的。
温玖脑袋一懵,但她按捺住自己不要开口问,先看了下去。
在这份证词中,着重说明了当时君潮不在,而君澜只是代替哥哥完成仪式,以免因为男主角不在丢了君家的脸面而已。
这太离谱了,怎么会有人相信!
温玖耐心往下看。
她在脑中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样做证词对君澜来说是有利的。他必须尽可能的与陶家脱离关系,以免日后被港口私贩毒品这种要命的事情牵连。
可这太离谱了!凭什么会相信啊!
她硬着头皮翻到第三页。
这件事的证人有好几个,大多数参加订婚宴的嘉宾。温玖认识其中一些名字,比如说黄子茵,都是君澜合作过的客户伙伴。
但这种证词口说无凭,而且还有故意包庇的嫌疑。
到底有什么证据,能够让警察相信,君澜和陶可歆的订婚只是个代劳过程,他实际和陶家并无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