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下来时,传令兵来回跑了几趟,奔走一天的人马开始安营。
其实他们现在没有走出去多远。
经过一番告谢皇帝的仪式,出发已经到了中午了。
虽然不到百人,但行进的速度却并不快。
他们主要任务不是去西北打仗,是为了护送朝廷的官员赴任。
经略使以及其他更换的武将多数是直接从自己现任的地方赶过去,从京中出发的则是奉有皇命彻查西北军务的监察官员。
当然也有周六郎徐茂修这些补充西北军线的多数,但这些多数在这些高级武官面前可以忽略不计。
倒不是这些京中的高级武将走不动路,而是有想走的快的,也有想走的慢一点的。
所以拉拉扯扯快快慢慢中人马半日才出城没多远。
“他娘的,今晚扎什么营啊。”
坐在篝火边,徐棒槌忍不住低声骂道。
“又不是跑了三天四夜了,这有什么可休息的。”
“闭嘴,多管闲事,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徐茂修瞪他一眼。
“我这不是急嘛。”徐棒槌嘀咕道,又去看范江林,“大哥,大哥,你看你一个人背着三张弓怪累的…”
“是有点累,军中配发的弓你替我背着吧。”范江林说道。
徐棒槌顿时拉脸,其他弟兄们嘻嘻哈哈的笑他,要把自己的弓也给他背着。
“四哥,你帮我看看我的马。”徐棒槌又喊道,扭头看不到人。
“四哥已经去看马了。”一个兄弟说道,“他给马修的好蹄子,如今引得好些人都要他去修蹄子…”【注1】
正说笑着,徐茂修站起来,眉头微皱,看向来时的方向。
“有人来了。”他说道。
范江林立刻将手抓住身旁不离的弓箭,其他弟兄们也都站起来。
这时候前后探路戒备的兵丁也发来了讯号。
“无妨,是自己人。”
传令兵疾驰而过,安慰纷纷站立起来的兵士,向主营帐而去,营帐外已经站着好些将官。
他们的面上没有什么担忧,这离京城这么近,又是官路,又是朝廷人马,要是真有人来骚扰,那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回家养老去吧。
为首的将官接过传令兵手里递上的文书传看一刻,神情有些古怪,又传给下一个。
一个一个的看过,神情都有些古怪。
“胡闹。”
隐隐听的其中一个说道,带着几分不满,甩袖子进去了。
其他看过文书的武官们也或者摇头或者什么都没说,各自进营帐去了。
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站着的兵士们又都坐下来。
“…什么人?”
“…来做什么?”
大家纷纷低声议论一面好奇的向来时的方向张望,野外的夜色比京城要黑很多,黑压压的看不到什么异样。
“说是来送行的…”
听到这句话,徐茂修下意识的转过身,看着隔壁坐着的一堆正交流新得来消息的人。
“给谁送行?”他不由问道。
“这大晚上的追上来,又有官府的路引传令,肯定不是一般人,送的也不会是你我这种人啦。”那人笑道,一面冲将官营帐边努努嘴,“这一趟年轻人多,都是将官子弟,娇生惯养的,家人舍不得的多的是…”
说话间黑压压的夜色里出现火把点点,嘈杂的马蹄声也逐渐清晰。
看来来的人还不少。
营地的兵丁都忍不住好奇的站起来看。
人马越来越近,随着夜风烈烈的火把照耀下可以看清大约十几人并一辆马车,不对,除了十几人的护卫外,另有几匹空马。
“不会吧,谁家护卫出行还配双马?”
兵士们忍不住惊讶说道。
长途奔袭最是伤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配备三匹马轮换,当然这种奢侈的做法对于马儿稀缺的中原内地来说是不现实的,就是在西北军中也是极其少见的,能得到这种配备的只有精良的斥候们才有资格。
因为有了事先招呼,人马并没有受到阻拦,停在了营地外。
马车掀开了,一个女子走下来。
营地里一阵低低的嘈杂。
“看吧,果然是哪家的女眷舍不得亲人远行…”旁边的人笑道,一面对徐茂修说道,却见徐茂修神情惊讶,再看徐茂修身旁的其他人,简直要把眼珠子掉下来一般。
这有什么惊讶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小兵正向嘲笑几句,就见徐茂修大步走开了,方向是营地外的人马处。
“又不是找你的,别多事看热闹,小心被打…”
小兵忙喊道,话没说完,就被徐棒槌嗷的一声叫打断了。
紧接着五六个人都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