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货车,夜鉴心用力踩下刹车。
车子在原地转了九十度后,狼狈的横在路边。
再想发动车子时,才发现轮胎爆了一个。
夜鉴心用力的晃了几下头,眼神稍微清明一些,扶手处还剩一瓶水,他哆哆嗦嗦的拧开,看了眼叶梦宁,犹豫了几秒后,将整瓶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无力的靠坐在椅背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叶梦宁就没那么好过了,嘴里含含糊糊的念着什么,目光迷离,时哭时笑。
没等夜鉴心把气喘匀,顾念深追上来了,正用力的拍打着车窗,大喊着让他开门。
夜鉴心皱了皱眉,眼见叶梦宁一时无法恢复,索性握拳敲向她后脑。
几乎在同时,顾念深用石头撞破了后车窗。
玻璃划破了他的手,他却完全没留意,飞快的打开车门,他抱着昏迷的叶梦宁,焦急的喊着对方的名字。
半晌也不见叶梦宁醒来,他急了,探身向前,揪住夜鉴心的前襟,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厉声嘶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夜鉴心已经恢复常态,他微微一笑,仍是平日的儒雅随和,“放心吧,她只是睡了,时间到了,自然就醒了。”
顾念深狠狠瞪他一眼,“你最好祈祷她快点醒来,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哟,这么厉害。”夜鉴心面带揶揄之意,“我倒想领教领教阁下的手段。”
顾念深惦记叶梦宁的安危,没心思跟他逗嘴,想抱对方回自己车上,刚要动手,被夜鉴心叫住,“你要干嘛?”
“送她去医院!”顾念深头也不抬的说。
夜鉴心冷哼一声,“我说她没事,就肯定没事,你若真把她送去医院,才解释不清呢!”
顾念深动作僵住了,愕然抬头,见对方目光中透着阴狠之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无论如何不能把叶梦宁留给这种人,他深吸一口气,把叶梦宁抱到后座上,自己也上了车,“那咱们一块等她醒来吧。”
夜鉴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没记错的话,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吧。”顾念深突然开口,“姓傅的见过我的车,待会他路过,看见咱们耗在这,不知会作何感想。”
说话间,有意无意瞟向后视镜。
夜鉴心盯着他,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顾念深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怒道:“你笑什么?”
“笑你这个窝囊废,居然搬出傅开疆吓唬我,平日拽得二五八万,处处不把人放在眼里,关键时刻露馅了吧,原来你也明白自己跟人家的差距啊!”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顾念深刚因傅开疆跟叶梦宁闹得很不愉快,这番话再次触动他的心事,不由得又羞又气,想要反怼几句,却又无话可说。
“你后悔吗?”夜鉴心突然凑近,盯着他的眼睛问。
一样东西凝视久了,就会生出陌生的、惊悚的感觉。
顾念深怔怔望着对方的瞳孔,深邃、幽微,比起人体器官,更像是某种精密的部件,不带任何感情。
“后悔什么?”他用力咽下口水。
夜鉴心勾唇一笑。
通常人在微笑时,眉眼会更加舒展,他却恰恰相反,伴随着嘴角笑意绽放,眉峰下压,眼睛微微眯着,如蛰伏的兽,看似放松,实则盯死了猎物,就等着对方露出破绽。
此时此刻,顾念深便是这种感觉。
夜鉴心敏锐捕捉到他的惧意,笑得愈发从容,“公布那份遗嘱,把傅开疆推向对你来说更加高不可攀的位置,顾念深,你后悔吗?”
顾念深瞳孔收缩,脸色惨如白纸。
“那是我的工作,我的分内事!”他喃喃道。
夜鉴心戏谑的摇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崇高,你当时的想法是,把叶梦宁拉下公主宝座,令她一无所有,你俩从此就是平等的,你不必再高攀她……”
“别说了!”顾念深粗暴的打断,额头冒出冷汗。
他发誓,自己只是感激霍霆琛的资助之恩,才甘心为对方做事,并无半点私心。
眼神不安的闪烁着,一个念头,应该是驻扎在身体里的另一个顾念深幽幽诘问,“你真的没私心吗?”
“伪善的家伙,终于有人戳穿你了。”
心底的声音居然也在嘲笑他。
顾念深无地自容,惊恐的看向叶梦宁,谢天谢地,她还在昏迷,没听见那些胡言乱语。
“拉意中人跌落凡间的代价就是亲手把情敌送上神坛,啧啧,我该笑某人顾头不顾尾呢,还是该可怜他筹码有限,只能孤注一掷呢?”夜鉴心抚摸着下巴,玩味的欣赏顾念深的沮丧表情。
似乎对方的反应仍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他继续说道:“可惜啊可惜,叶梦宁还是嫁给了傅开疆,纵然你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