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本宫喜欢听话的人。”
恒莲给身侧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内侍走了进来,抬走了地上冰冷的尸体,不大的屋子里,有三分之一的地面,全是血迹。
恒莲走后,侍女跋扈地走来,四下环绕一圈呵斥道:“整理干净了,若是被其他人看了去,咱们娘娘也保不住你。”
缓了好一会,孟雨萱才缓和过来。
她紧紧地握着颤抖不止的手,脑子里都是脑海中那闪躲不定,晦暗不清的画面,心里一直在想:我真的杀人了吗?
白日里,她如同行尸走肉在司坊里跟其他四位绣女一同刺绣,晚上整晚的辗转反侧。
她超级无敌迫切地需要跟人说一下这件事,等了两日,一直没有等到裴嘉胤前来。她蜷缩地躺在床上,手抚摸着枕头下的一个令牌,想到裴嘉胤提到的,要是在宫内有事情,可以去找李公公。
思量至此,她按裴嘉胤给的法子,前去寻人,得知的消息确是李公公暴毙。
年长的内侍贼眉鼠眼地打量她:“你找李公公所为何事,你是哪个宫里头当差的?”
“我是李公公的老乡,才入宫不久不懂规矩,想着来请教一二,不曾想人已经没了。”孟雨萱垂首,拿出帕子擦拭了两滴,眼角挤出的泪。
内侍见她当真哭了,以为确是老乡,叹了一口气:“在这后宫,咱们这些奴才,本就是贱命一条,死了倒是也干脆,省得受苦了,你自己日后慢慢就会懂了。”
孟雨萱正想旁敲侧击问点其他,年长内侍已经关门,不再搭理她。
裴嘉胤不来找她,李公公也暴毙了。
她在这后宫,当真是孤立无援。恒莲只要愿意,可以随时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捏死自己。
那一道,让她入宫刺绣的圣旨,成了孟雨萱唯一可依仗之物。
好歹她也是为皇家做事。
三日了,一丝关于后宫有内侍无缘无故死去的事情,都没传出,她‘杀人’的那件事,好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真无痕一般。
子时,裴嘉胤欲从后院离开,前往宫中。
才离宁远侯府不到百米,便觉有人跟踪,他拐了个弯进入另一条巷子,重新返回江府,回到自己院内。
“这都几天了,还一直盯着!”
从未如此频繁地被人跟踪,裴嘉胤一旦入宫,恐惹人生疑,无奈只得静待府中:“也不知道雨萱这几日过得如何。”
“阿嚏!”
孟雨萱打了个喷嚏。
前方的侍女转头瞪了她一眼:“孟姑娘,一会你随娘娘去办差,可莫要再不懂规矩,乱出声。”
“多谢女官提点。”
孟雨萱现在的行程,几乎被恒莲一手操控,从卯时到酉时都在司坊刺绣,酉时后到戌时要跟恒莲一同念经。
看似她陪同恒莲,实则多时间都是她一人在佛堂,戌时快到的时候,恒莲才去佛堂点一炷香。
戌时过后,恒莲要她说一说,绣品的问题,一留基本上要到亥时。
盯她盯得异常紧。
孟雨萱好奇的是,恒莲是宠妃,怎的她如同也七八日了,也不见她被翻牌子,唯一今日不同的是,恒莲要去给皇上送汤药。
孟雨萱也被下令随往。
今日不必礼佛,时间显得甚是宽裕,日头才落孟雨萱就有点困倦,着实是前些日子总是辗转反侧,近乎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的睡眠。
“一会你随我一同入内,皇上没说话,你就莫要开口。”恒莲在快快入养心殿之际,突然告诫。
孟雨萱应声:“是。”
还没进养心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刺鼻的药香味,还有一股子沉闷腐朽的带着死亡一般的气息。
她抬头看过去,右侧龙榻上黄色的锦杯凸起,皇帝正闭着眼睛在那休息。
屋内檀香缥缈,窗户只开了半扇,空气甚是不流通。内屋有两个侍女和两个内侍站定,等恒莲进来后,都很规矩地行礼。
“陛下可醒来过?”恒莲一边说,一边朝龙榻而去。
侍女拿过一个软垫,铺在凳子上。
恒莲落座后,端详着床上的人。侍女回禀:“皇上晌午的时候,醒来了大半个小时,喝了一些莲子羹,申时的时候醒来了比较久,有一个时辰,看了一些奏折。之后就一直睡着了。”
“太医可来把平安脉?”
“来了。”
恒莲问得很仔细,孟雨萱的心不断乱跳,皇帝这模样看着状态不太好,每日里才醒来这么短时间,这莫不是……病入膏肓。
不是不久前,才去温泉了吗?
“等皇上醒来的时候,汤药记得让他喝下去。”恒莲看了几眼皇帝后起身离开。
孟雨萱一直大气不敢呼,也不知恒莲为何来给皇帝送药,特意要叫声自己一起来,她两只手紧紧拽着,心想:那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