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宁宣照常去养心殿陪皇上,这才进去,就听见皇上在里面发火。
“这个隆科多,如今也是愈发胆大了。”
“皇阿玛,谁胆大呀?比宣儿的胆还大嘛?”宁宣笑眯眯的小跑了进去。
皇上立马换上笑容,从御桌下拿出宁宣专用的小凳子放在自已旁边,“谁能有宣儿胆大啊?如今都四岁了,还是皮的很。”
“虚岁,那是虚岁罢了。”宁宣说道。
“隆科多不是皇阿玛的舅舅吗?皇阿玛还生自已舅舅的气啊?”
皇上笑容僵在脸上,“皇阿玛是君,隆科多是臣,就算有舅舅一层的关系,也得先君臣,君臣就要有君臣相处的方式。”
“好吧。”宁宣不想说这个,转而笑道:“皇玛嬷也提起过隆科多,宣儿听见过,不过皇玛嬷提起来的时候好像不高兴。”
“然后呢?给皇阿玛说说。”皇上说道。
宁宣将竹息和太后最后的一段对话讲了出来,疑惑道:“皇阿玛为什么不信不理解皇玛嬷啊?”
“皇阿玛没有,这个得问你皇玛嬷了。”皇上虽嘴上这么说着,但宁宣知道,分明就是。
“皇阿玛,有什么不应该直接问直接说吗?不能憋心里,这不是您教宣儿的吗?”宁宣说着,就拖着皇上往外走,“走嘛,我们去问问皇玛嬷。”
想起近来隆科多带给自已的不悦,以及藏在心中多年的疑惑,皇上说道:“我们去看看你皇玛嬷。”
太后正看着佛经,就听见皇上来了,放下手中佛经,看着皇上进来,“皇帝怎么今日有空来哀家这里了?哀家听闻你最近正烦心不已。”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上面无表情的坐在小几的另一边,“皇额娘消息倒是灵通,想来皇额娘也因为儿子烦心只是忧心不已吧?”
太后有些语塞和心惊,看着皇上道:“皇帝越来越像先帝了。”越来越有那种太后面对先帝小心谨慎的感觉了。
“皇阿玛和皇玛嬷就爱打哑谜,宣儿都听不懂,”宁宣气闷的坐在小凳子上,哼了一声,“就不能直说嘛?”
“长辈的事,你听个什么劲?”皇上敲了一下宁宣的头。
宁宣不服道:“可我是宣儿呀,皇阿玛和宣儿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吗?我们可是亲父女呢?宣儿捡来的?”
“一堆歪理。”皇上笑了笑,喃喃了一声亲父女,看向太后,将近日隆科多愈发势大一事说了。
“那是你名义上的舅舅,有什么还是不能太过,不如让他早日告老还乡。”心中怨着隆科多误了自已的一生,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太后又忍不住求情。
皇上没有回应,看了眼桌上摊开的佛经,“皇额娘愈发爱礼佛了。”
“哀家是因着宜修没了的那个孩子,还有哀家没了的四个子女。”太后一点都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太后又想为隆科多求情,见状,皇上脸黑了些,直接道:“皇额娘,隆科多是皇额娘青梅竹马之交,有两小无猜之情,有些事皇阿玛不知道,不代表朕不知道。”
“哀家,哀家......”面对这样的话,太后手足无措起来,不知如何辩驳,有些话,说起来是那样苍白。
“宣儿明白了,原来皇玛嬷说避了七年之人是隆科多大人啊,然后皇阿玛还不信的是什么呀?”宁宣进一步说道,这母子二人真费劲,还不能直说。
皇上自然知道宁宣说的是什么,“皇额娘,你让儿子如何信?怎么信?”
“宣儿虽不知皇阿玛和皇玛嬷在说些什么,但宣儿知道,皇阿玛应该什么事都信皇玛嬷,皇额娘说了,至亲之人才是最能相信之人。”宁宣认真的和皇上讲着道理。
一句至亲,让太后一行清泪滑落,“皇帝,你可曾信过哀家,体谅过哀家一丝一毫,哀家自知对不住你,可你也不该如此想哀家。”
“那皇额娘倒是和儿子说说。”皇上察觉到自已有些过了,放柔了语气说道。
“哀家是和隆科多青梅竹马,本想落选,可谁知竟入了宫,这是命也就罢了。宫中争斗激烈,哀家好不容易生下了你,可你却又被抱走了,后来,四个孩子接连离世,哀家差点撑不下去,是隆科多背后扶持,哀家心存感激可有错?”太后闭上了眼。
“可儿子亲眼看见......”因着宁宣还在,皇上没有说出后半句。
“皇玛嬷,不开心的要说出来呀。”宁宣继续鼓动着。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宫中争斗不断,哀家本就是不想进宫的,那一次,不过是思及年少遗憾,行为上过了,至此,哀家再无对不起先帝之事。”
“这些年哀家小心避着,就是怕皇帝你多想。”
皇上默不作声,帝王的骄傲怎么会去站在太后的立场上想过呢,就算想过,也觉得无论任何情况,太后本就不该有任何不甘。
“无论皇帝你如今想怎么做,哀家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