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
天色渐晚。
陈渊合上奏折,扭动了一下脖子,叹道:“皇上不都是享乐的吗?怎么事情这么多,越来越杂乱。”
天下人都是如此,只看得出来做皇上的乐事,都看不到皇上身上的压力与重担。
“皇上。”
正在这时,姜芸出现在门口。
她拧着秀眉,捧着一碗茶,一步一顿,像是很不适应这种姿态,缓缓朝前走,将茶杯放在陈渊面前:“皇上,茶。”
“好。”
陈渊并未放在心上,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噗!”
下一刻,陈渊一口喷了出来。
苦涩、腥臭、滑腻!
难喝到了极点的茶。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是茶叶吗?怎么凉的?”
“臣妾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这是太医署拿来的方子,对身体有好处。”
姜芸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妙仪,吩咐道:“关门,所有人离开这里五十步。”
“是。”
妙仪恭敬的退开。
“嗯?等会儿,你让他们退开干什么?”
陈渊一愣,连忙叫住妙仪,可他与姜芸目光相撞的瞬间,他记起姜芸昨夜说的话。
好家伙。
这么守信的吗?
这么讲究的吗?
行,你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念及此,陈渊低头瞄了眼茶,眉头一皱,将其一饮而尽。
“呸呸呸,难喝!”
他用力地啐了两口,跟着便快速的站起身,叮嘱妙仪:“去拿两床被子,明天天亮之前,谁敢来打扰朕,朕扒了他的皮!”
耳听如此,姜芸面色一沉,冷声问道:“谢道韫身上有刀吗?”
“她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晚你身上没刀!”
陈渊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直接扑向姜芸:“你的承诺,你可别忘了!”
烛火摇曳。
昏黄的光芒,映照在姜芸的侧脸上,仿佛她置身于一道光圈之中,无比的尊贵华美。
陈渊神色温柔,就站在她身前,眼波流转,那份柔情,是一个帝王身上不应当存在的,可此时此刻,这是多么的温馨。
“来,听哥哥一句劝,松开手。”
陈渊柔声说着,右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姜芸仍是面无表情,缓缓摇头。
“老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承认是我年轻不懂规矩,但我也是个洒脱的人,有错救认,挨打站稳,你又何苦如此?”
“古有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你挟朕子孙藏匿之所来威慑朕,朕无话可说,但你也得想清楚,这毕竟关乎国之大运,你又是习武之人,你要是稍稍一用力,大乾的未来该怎么办?”
陈渊苦口婆心的劝说,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动也不多动一分,生怕惹恼了这煞神。
约定是姜芸提出来的,也是姜芸过来赴约的,陈渊又怎么知道自己就是果断了一些,就被她抓住了命脉。
陈渊正说着,忽然皱起眉头。
自己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面前站着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美人儿,怎么可能没心思?
与此同时,姜芸的神色也有了一丝变化。
“淡定,这都是正常的反应,你千万别激动。”
“登徒子。”
下一刻,姜芸的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她推开陈渊,别过头看不清神情:“你对谢道韫不是这样!”
陈渊拽着腰间的系带,原地蹦跶了几下,猛地翻个白眼:“废话,你是谢道韫?”
“你应该在书案前读书。”
“你做梦,今天是你自己说的。”
“但我认为你……站住。”
姜芸话刚说到一半,见到陈渊又打算凑过来,当即冷着脸呵止。
两人目光相撞,陈渊皱眉道:“明天我就要离开京城,前往水平府搏命,难道临走之前,你真的不打算……”
“你去水平府做什么?为什么我不知情?”
没等陈渊把话说完,姜芸当即打断他的话,冷声询问。
她的身份虽然是芸妃,姜云的身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她并不在意这两点,只在意陈渊个人的安全。
如今陈渊要离开京城,前往水平府搏命,她却不知情,自然感到恼火。
陈渊耸了耸肩头:“我离开之后,你要趁着这段时间重建锦衣卫,为我吸引足够的注意力,你作为我钦点的人,白天都在锦衣卫内摆样子,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去重建锦衣卫,必定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到时候一定会有人过来找我弹劾你,而我不见,他们也只会认为我是在躲避他们,不会想到其他的事情。”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