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戟下朝,刚出了宫门,抬眸就瞧见不远处立着个贵人,不用说,是等他的。
因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贤亲王。
莫看华阳郡主是个肤浅的草包,但贤亲王却是个极仁德的人,老圣人有九子,其中七子皆折在了夺储之争,当今帝王,只剩贤亲王这么一个兄弟。
贤亲王温润儒雅,素来行事低调,上到君王,下至臣子,对他都很敬重。
见陆戟出来,贤亲王迎着走了两步,冲着陆戟微微抱了下拳:“陆大人,别来无恙啊。”
陆戟回礼,问道:“王爷是在等陆某?”
顿了顿,不待贤亲王答话,他接着道:“为了令媛的事?”
提及不争气的女儿,一向好面子的贤亲王脸上微微露出尴尬,斟酌着道:“本王那不争气的女儿,前几日在贵府落了水,这事,想必陆大人知情吧?”
陆戟道:“这事,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他丝毫不抵赖,一脸的坦荡:“因为,是我命人将府中拱桥拆了砖板。”
贤亲王倒是没想到陆戟会这样痛快的承认,弄得他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见贤亲王不语,陆戟又开口道:“王爷是来感谢陆某的?”
贤亲王无奈一笑:“陆大人设计谋害本王女儿,本王还要谢你?这是哪里的道理?”
陆戟回道:“想必王爷也知晓令媛的心思。”说着,陆戟毫不给人留面子的历数道:“令媛她面上来我府私塾念书,实者是打着肖想陆某的心思。”
自家女儿上赶着去撩汉子,自取其辱,被陆戟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贤亲王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陆大人,小女是不懂事,但你也不能下狠手置人于死地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气归气,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害。
陆戟淡淡一笑,回道:“她若真只是肖想陆某,那也犯不上我出手教训,只是她嫉妒成狂,居然辱骂我的女人,还蓄意谋害她,这才触了陆某底线。”
瞥着贤亲王青红交白的脸色,陆戟缓了缓语气:“说句不中听的,这样不要脸面的女子,简直有辱家门,王爷教女无方,真的怨不得别人教训她,不过请王爷放心,只要她今后不再惹我女人,她这番有损闺誉的行径,陆某定然对外守口如瓶。”
贤亲王被人敬重了一辈子,人到老年,却因着不肖女被一个后生如此言语羞辱,老王爷真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里后悔极了,让那孽障自己受辱就罢了,自己何必设下这张老脸来自取其辱。
他看向陆戟,苍白的嘴唇微动,嗓子却像塞了棉花一样,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那还请陆大人高抬贵手,莫要将本王那孽女的事传扬出去。”
陆戟回道:“陆某答应王爷,但也请王爷回去约束好妻女,莫要拿此事去我府中跟长辈说道,王爷顾及女儿闺名,爱惜自己名声,陆某也不愿别人给我女人麻烦。”
心里虽气,但也没辙。
谁让是自家女儿不要脸面在先呢,若是传扬出去,亲王府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贤亲王只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陆戟的交易,遂叹着气,转身上了轿撵。
贤亲王府里。
这几日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郡主落水,昏迷了整整五日才微微苏醒,人却变得痴痴傻傻,原本就病弱的贤亲王妃,因着着急上火,水米不能进,连身都起不来了。
贤亲王回到王府,径直去了王妃寝宫,瞧着病弱的妻子,忍不住掉泪。
“这个女儿,就是个孽障,本王已经看开了,咱们生养了她一场,也算对得住她了,只怪她自己不争气,王妃莫要自责,也别再想不开。”
贤亲王心里明白,妻子这病,七分是从前生育落下的病根,三分是心病,没有为他育下儿子是一方面,养了个不肖女,对她刺激最大。
想来老天也真是残忍,妻子最是温柔贤良,知书达理,老天偏生就赐给她一个这般肤浅女儿。
“待华阳病好了,我就将她远远的嫁出去,本王不会允她再回王府,咱们两个眼不见心不烦,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贤亲王不断的劝慰妻子。
躺在床上的贤亲王妃拉着丈夫的手,叹着气道:“王爷不用劝我,经过这事,我也看开了,这女儿就是来讨债的,我只恨自己,不该因为她寻死觅活就心软,求着云安让她去宁国公府私塾,让她闹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来。”
说着,她忍不住哽咽:“王爷一世贤名,全被这孽障给毁了,我真的愧对王爷。”
贤亲王拍了拍妻子的手:“我方才去寻陆戟了。”
贤亲王这话刚出口,贤亲王妃便急着问道:“你没跟人家理论吧?”
“本来,我还想质问他两句,到底是本王的女儿,他竟丝毫不顾忌。”贤亲王无奈的苦笑:“只是还没等我问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