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总是昏昏欲睡的六子完全变了个模样。
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双手配合,一小碗汤便下了肚。
喝完将碗放在一边,又端过盛饭的大碗。
筷子来回夹得飞快,几乎能看见残影。
把菜完全覆盖白米,他便借着菜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最上面的一层白米。
接着又铺一层菜,又吃一层米。
就在姜练观察他的这两分钟,他已经吃完了三层米。
老于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嘱咐六子吃饭时慢些、文雅些。
可……
他忍不住敲敲桌子:“六子!”
六子动作一顿,不情不愿地放下碗筷:“哦。”
见姜练盯着六子看,老于讪笑:“他就是个饿死鬼,老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姜练目不转睛:“他也跟着去吗?”
老于神色一僵。
这话的意思是让跟,还是不让跟呢?
不让跟?
可前面铺子的生意向来是六子打理。
这家伙脾气怪些、饭量大些,但做事实在条理细致。
他就是因为六子的心细,才忍耐了对方的饭量。
让跟?
姜练是海市姜家的人。
这种大家族最看重礼仪、面子。
留这么粗俗的人在店里,会不会给姜练面儿上抹黑?
如果把六子的锅盖头换成流行的锡纸烫,会不会排场些?
原本想将店里一切包括六子在内全部搬到海市的老于,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久久得不到回应,姜练看向老于:“他是叫六子吧?也跟着去吗?”
老于纠结许久,缓缓道:“姜小姐,您也知道我铺子的情况,平日啊,是六子在前面打理生意。”
“我承认,他确实懒些、饭量大些,还老爱犯迷糊,但他绝对是个好员工。”
“如果可能的话,我是说可能啊,能不能把他也带去海市?”
姜练神情在老于喊出“姜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开始变得疑惑。
听完对方的话,她恍然。
“我说过,你是弄玉堂的老板,你有权决定弄玉堂的一切事宜。”
“至于我,只是你的合作对象。”
老于眼前一亮:“老板……”
“停!”姜练打断他:“以后还是叫我姜练吧,省得你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于重新笑了起来:“好的,姜小姐。”
姜练也不再客气,伸出筷子往碗里夹菜。
再不动手,四个菜就要被六子吃完了!
边吃,她边观察六子。
前面几次都是匆匆一瞥,这次认真看六子面相,她才发觉对方是典型半路运转的命格。
三岁丧父,五岁丧母,十三岁被霸占家产的亲戚赶出家中。
十八遇到老于,这才安定下来。
今年,六子已经二十六。
他命中阴霾已经走得差不多,二十七岁那年,将迎来转运。
运,也是劫。
成功度过,苦尽甘来,渡劫失败,平庸一生。
她好奇六子能不能成功。
被盯着的六子照例狼吞虎咽。
吃完一整碗米,打了个饱嗝,回到摇椅上拿着蒲扇扇啊扇,很快就眯上了眼睛。
在老板面前这么放肆,简直没眼看。
老于嫌弃地瞪六子一眼,转向姜练笑道:“他看上去懒散,其实做事很勤快的。”
姜练笑着转移了话题:“你给我留了好石头?”
“对!”老于把剩余的菜夹进碗里,三两下塞进肚,兴奋地站起身:“我带你去看,保你满意!”
没吃完饭且没吃到几口菜的姜练:……
有其员工,必有其老板。
看着只剩菜汤的盘子,她委屈地傻笑两声,接着皱巴起脸,幽怨地走向后厂。
兴致勃勃的老于完全没注意到姜练的情绪。
他走到角落的推车旁掀开布子:“看!绝对好种!”
略显昏暗的厂房中,石头油黑,形状肥圆,一眼看去像个油腻的脂肪堆。
但丝丝灵气从中泄出,彰显着里面的不凡。
这样的石头,共有两块儿。
且体积不小。
肚子空空带来的委屈一扫而空,姜练笑道:“我要了!”
“行嘞!”老于笑呵呵道:“送到蒋家还是?”
“送到我住的地方吧,”姜练扫码转账:“家里有人,去了就说是我买的东西就成。”
老于应下,却又忍不住问了句:“姜小姐,您买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