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湛蓝的眸光随着侧头的动作流转上少女的脸颊——那眼神清澈得瞧不见任何杂质。
紫鞍就是来自于上帝的最美造物。
水月再一次由衷地肯定这个想法——就算她在书本上学习过无数次唯物主义辩证观，也会对心里的这个判断持有终身的、绝对主观的确信。
少年金色的长发在低头间受光线的移转漫烁着点点辉光，像一方暗夜里的金色丝绸，悠悠地轻盈地抚过少女的心头。
水月心醉地想着如果对方是神明，那么她一定会为他立教，做他永远的教徒。
“水月，你在想什么？”紫鞍好奇地问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少女回过神来，一把捉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拉近一点，然后轻声说：“紫鞍，腿盘起来。”
少年一边疑惑地看着她一边照做，水月勾了勾唇角，拿对方的腿当枕头，毫不顾忌地躺下了。她逮着少年的手腕，轻轻抚摸着对方的手背。一股安心的困意向她袭来。
“紫鞍，你会不会唱《摇篮曲》？”水月笑着问他。
少年眨了眨眼睛，不知所措地点了下头。
水月在那羊脂玉似的手背上吻过一下，错开指隙与他十指交扣，又抬起另一只手抚过垂到她耳侧的金色发丝。
“唱给我听好不好？”她温声说，“那个做实验的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了，我想睡一会儿，你可以唱歌给我听吗？”
少女的话音困倦中带着一丝慵懒，神色迷离地望着对方。紫鞍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既难以拒绝她此刻的请求，又有些踌躇。
“那、那万一我唱得不好听的话……”
“不会，”水月捻过一缕发丝轻轻地打转，已经先闭上了眼睛，“不会难听的……”
紫鞍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试探着、缓缓地开了口。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他顿了一下。
“宝贝……”水月闭着眼睛自然地帮他接了下去，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紫鞍眼瞳兀地一亮，耳根发起烫来。他害羞得身体发颤，在幽静的昏暗中悄悄喘息过几声，然后重新从开头唱起那首《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宝贝……”
“让我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少年稚气纯澈的嗓音对水月来说就是一方独一无二的天籁，她默默地听着它，很快就陷入到安宁的梦乡之中。
紫鞍在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之后就慢慢停下了吟唱。他把手放到心口，不断地安抚着自己跳得微快的心脏，又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少女，唇边不禁浮起一抹柔甜的笑来。他怀着满腔的欢喜，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下对方的额头——目光中带着虔诚的喜悦。
……
街边的煤气灯已经熄灭了，凌晨四五点的晨雾在空气中飘动起来。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水月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紫鞍的腿上，而一旁的少年靠着身后的烧杯仍然睡着。她蓦然一惊地起身，以为自己睡过了头错过了计划的实施，心里不仅焦急万分，但转念一想自己和少年安然无恙地还待在柜架里，就猜测那个做实验的男人应该还没有回来。
实验室内蒸馏装置运转的声音已经停了。四周更显安静。
水月猛地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逼使自己彻底脱离惺忪的睡意。正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了中年男人的脚步声。对方在去其他实验室做了长时间的支援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妈的……”她听见男人暗骂一声，“真是误事。”
水月喊醒了紫鞍，又召唤出处于“待机”状态的军官，准备等男人打开柜门的时候实施商量好的计划。
但对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柜子。
水月觉得奇怪。
他难道不紧张放在柜架上的这半只药吗？
这太反常了。
这时，一声鸟类的鸣叫突然传进了水月的耳朵。
“咕咕——”
那是鸽子的叫声，声音的方向似乎是在实验室墙边的高处，水月依稀感觉这鸟应该停在她之前爬上的那扇带栅栏的天窗上。
“咕咕——”
鸽子又叫了一声。
男人依旧没来开柜门。
直觉告诉水月这只鸽子的停留并非出于偶然。她又往上看了看那三道柜缝，想要透过它探查外面的情况，但柜缝的整体高度较高，她就算跳起来也只能将将挨住最底下的那道缝隙，而且观察的时间也无法延续。
得想个能长时间观察到外面情况的方法。
水月边想边环顾着摆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器材，突然发现角落里摆了架她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