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同那位夫人闲逛半圈, 便进了花园里的堂厅。
里头已有好些差不多年纪的夫人入座,有说有笑地喝茶吃点心。
待高夫人入座,蒋星重便上前,坐在了高夫人魏氏的身边。
身边忽然多坐了一个人, 魏氏这才注意到蒋星重, 不由转头看向她。
蒋星重含笑道:“见过高夫人。”
魏氏讶道:“你认得我?”
蒋星重看了眼门外的园子, 解释道:“方才来这边堂厅, 就走在夫人后头,听见旁人这般唤您。”
“哦, 原是如此。”高夫人说着,简单扫了蒋星重一眼,跟着面含和善的笑意,问道:“姑娘年纪轻轻,不去外头跟同龄的姑娘们玩闹,怎坐来了这堂厅里。”
蒋星重面上流出一丝悲伤之色, 叹道:“我这人笨嘴拙舌的, 怕惹了一旁的姑娘们嫌弃,给我爹爹丢脸。”
蒋星重面上再次浮现笑意,伸手搭了下魏氏衣袖, 道:“夫人面善,我一见夫人, 便心生欢喜。夫人可否让我与你同坐?”
魏氏立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姑娘,哪有半点笨嘴拙舌的样子?怕是同外头那些个郡主小姐的不和, 所以才跑来堂厅躲清静。
魏氏大度地笑笑, 对蒋星重道:“你同我们坐这里, 不嫌我们无趣便好。”
蒋星重侧头道:“夫人肯同我说话, 叫我不落单,我又怎敢嫌夫人无趣?”
魏氏被蒋星重逗笑,随口闲聊道:“你姓什么?是哪家的姑娘?”
蒋星重回道:“我父亲是明威将军蒋道明,夫人唤我阿满就好。”
魏氏闻言笑开,眸中隐有赞许,道:“原是将门之女。我夫君也是个武夫,偶尔会说起明威将军过去在边境的战绩,颇为敬仰。”
蒋星重谦虚道:“父亲战场上的事,他很少说于我听,我也不知如何。”
说笑间,齐府婢女便开始上菜,堂厅众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蒋星重一面同魏氏闲聊,一面留意着其他人说话的内容,尽可能去记今日来的都有哪些官员的家眷。
席至一半时,魏氏逐渐心不在焉起来,频频往主人家的桌上看,每每看过去,都会流出些许失望之色。
蒋星重看在眼里,状似无疑地道:“齐家老夫人精神头倒是很好。”
“是啊……”魏氏敷衍着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主人家的那桌,神色间明显有了些许焦急。
蒋星重不由道:“夫人怎么了?怎不见吃菜。”
魏氏这才回过神来,笑道:“齐侍郎的续弦夫人,与我有些交情。曾是我娘家的邻居,不知为何,今日这么大的宴会,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话音刚落,坐在魏氏侧首的一名夫人忽地对魏氏道:“齐夫人生病了。方才我和姐姐来时,便想着先去拜访齐夫人。怎知院里婢女说,齐夫人近些时日病着,不宜见客。”
魏氏闻言一愣,诧异道:“她病了?”
那位夫人点头,道:“嗯,我问是什么病,那婢女也没明说,只是瞧着那婢女神色,像是有些严重。”
魏氏听罢,对那位夫人道:“多谢告知。”
说罢,魏氏转头对蒋星重道:“我去瞧瞧我那妹子,她娘家人惦记着呢。”
蒋星重点头应下,魏氏即刻便起身唤过身边婢女,匆匆离去。
蒋星重看着魏氏的背影,忽觉魏氏的话有些奇怪。
魏氏说娘家人惦记着,那便证明齐夫人的娘家人很关心她,这次是特意托了魏氏来瞧瞧。
可再看魏氏方才的反应,她似乎根本不知道齐夫人生病的事。娘家人分明关心,却不知自己女儿生病,这就很奇怪。
而且,他们为什么托了魏氏来看?今日齐家给老夫人贺寿,竟是不请续弦夫人的娘家人吗?
怪!着实怪!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一旁方才同魏氏说话的那位夫人,忽地对身边人道:“说来也是奇怪,这齐大人的夫人怎么又病了?”
蒋星重闻言,投去了目光。
另一位夫人亦接话道:“是呀,着实奇怪。前头两位夫人,也都是这般莫名其妙的生病,等再次有消息时,便已是齐大人要娶续弦的请帖。”
又有一位夫人,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如今这位夫人,已是齐大人的第三位续弦夫人了吧?”
几位夫人都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是第三位了,可如今这位又病了,这齐大人莫不是个克妻的命格?”
“哎哟我的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管天管地,咱还能管得了别人门里头的事儿呢?咱只管吃好喝好,就是了。”
几位夫人附和着,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蒋星重的神色却逐渐凝重起来,虽然她莫名其妙地重生了一回,但不妨碍她对迷信嗤之以鼻。什么克妻的命格,她全不信这等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