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置于当下时空环境之中,当有高级别的官员前来视察基层时,尽管不会搞突然袭击那一套,但至多也就是临时获得相关消息罢了。然而,若将场景转换至古代,则情况就大相径庭了。
首先,古代社会与现代相比,并没有像现今这样完善的机要通道。即使我们将古代的驿站传信方式视为类似于现代的机要专线,但这并非县衙等基层行政单位所能随意使用以传递寻常书信的途径。
其次,除了通信手段相对滞后外,古代的交通条件亦远不及当今发达便利。官员们因公前往各地办事时,除非选择微服私访,否则必然会有快马来提前通风报信。如此一来,地方官员便不致于陷入手足无措、慌乱不堪的尴尬境地。
此次南京官员即将到访建宁的消息,并非通过快马传递而来。而建宁所处之地的码头,名曰淦田码头。正因为这个地方毗邻湘江,凭借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方才成就了这一处物资转运繁忙兴盛之所。
这悠悠湘江自南边一路蜿蜒北去,贯穿建宁、湘潭与长沙等地。其中,建宁距离湘潭不过区区六十余里水路而已。若从湘潭启程,逆流而上,仅需三个小时即可抵达目的地;反之,则只需一个时辰就能顺流抵达湘潭。
此次京都官员抵达湘潭的消息,乃是县衙方面借助商船传达过来的。而这位负责传话通风报信之人,名唤唐达财,乃是湘潭当地赫赫有名的木料商。唐家作为湘潭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其主营业务便是经营着从衡阳至长沙段水路间的木材运输生意。唐达财本人则是唐家的一名外派办事人员,经年累月都驻守在建宁及衡阳一带,专门负责收购当地的毛竹与木材资源。此外,他偶尔还会协助官府押送部分货物等等事宜。
这凌知星身份低微,仅仅只是乡衙中的一名胥吏罢了。然而,他凭借着自身卓越的才干以及出色的办事能力,深得刘仁晋的器重与信赖。要知道,这座码头可是一块充满各种利益纠葛的风水宝地,不仅牵扯到巨大的经济利益,还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凌知星表面看起来谦逊有礼,但实际上内心非常有主见,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他依然能够游刃有余地处事,巧妙地平衡各方利益关系。尤其是在处理棘手问题时,他更是展现出一股果敢决绝的狠劲。
刘仁晋对凌知星赞赏有加,曾评价他是个“外圆内方”之人。由于凌知星做事稳重妥当,嘴巴也严实可靠,于是刘仁晋放心地将码头的诸多事务交给他打理。甚至涉及到自己的私事,刘仁晋也毫不犹豫地托付给凌知星去操办。就拿凌知星送给刘仁晋的那批木材来说吧,其实就是从唐达财的船上运来的。
这凌知星来到乡衙,正巧碰上唐达财在房间里与王富安、周四一起喝茶闲聊。唐达财见到凌知星走进来,赶忙起身向他行了个礼。双方一番寒暄问候之后,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这口信乃是由湘潭县主簿亲自传达下来的,原本是想让刘仁晋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工作。然而,当他们抵达乡衙时,却惊悉刘仁晋竟然因病卧床不起。
根据主簿所言,此次前来的京城官员乃是司农司少卿。对于明朝的凌知星来说,“司农司少卿”这个头衔尚属首次听闻。不过,关于四品官员的概念,他倒是心知肚明——毕竟,在这湘潭县里,县令也仅仅官居七品而已,而长沙府的知府方才称得上四品大员。如此看来,这位司农司少卿的品级应与知府相当。
单从名字上来看,“司农”这个词汇仿佛与农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具体的管辖范畴到底是怎样的呢,凌知星此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尽管自身并不知晓答案,但他并未选择开口去问询他人,包括那王富安和周四二人是否了解情况亦无从得知。
通常而言,农户们耕作农田大多是由里长来负责统筹安排的。比如每年要种植哪些作物?最终能收获多少成果?以及应当缴纳多少赋税等事宜,都会由里长统一向乡衙呈报。想来这些事务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差错吧!只要这位少卿大人的到访跟自己没啥关联,那么凌知星自然也就不会过多地将此事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