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仁晋在建宁任这乡丞已有几年,在任上凭着自己的手段和威望,也可说确实是保了一方平安,任职期间从来没有出过大案。但今日出了这等事情,这刘仁晋并无半点慌乱。各位看官可莫忘了,这刘仁晋可是参加过易华的起义军,前文所说的胆小,只是为保全自己性命罢了,较常人而言,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正是如此,这凌知星在其手下,财锻炼出这般胆大心细的能力。
且说这凌知星从刘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此刻正值正月刚过,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新月,并不十分明亮。凌知星手提着刘叔出门时递给他的灯笼,小心翼翼地走着,脚步高低不平。走在寒夜的巷道上,这里的道路中间铺着形状不太整齐的石板,路两旁则留有着水沟用于排水,散发着各种难闻的异味。
走出巷子后,眼前的街道就平坦起来。然而,此刻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灯火,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毕竟现在才二月,气温依旧异常寒冷。由于没有集会活动,市民们都早已纷纷回家休息,连店铺也都关上了门。整个城市显得格外冷清和寂静,只有凌知星手中的灯笼微微摇晃,发出微弱的光芒。凌知星走在这街道,除了风吹过树吖的莎莎声、偶尔几声婴儿的啼哭之声,就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了。
对于刘乡丞交代下来的事情,凌知星心里其实并不乐意。他本来觉得,王四妞那姑娘到底好死不死,只能看她自己的命了,今日去不去都改变不了什么。就算最后真的死了人,这周家人肯定得忙着处理后事,一整晚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因此,凌知星最初的想法是等到明天打听清楚情况之后,再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是既然刘乡丞已经下达了命令,凌知星却也不会去违背。
张保的家距离乡衙比较远,和凌知星一样,也是暂时住在这个集镇上。而顾思岳则是本地人。没过多久,凌知星就找到了他们两个,并带着他们一起前往乡衙更换皂服。(这种皂服是仿照县衙捕快的服装制作的,不过款式相对更简洁一些。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穿上这样的衣服就跟官服差不多了。)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凌知星还把铁尺也带上了身。
话说到这里,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个故事的发生地点吧!早在明朝初期,湘潭曾设立湘潭府,后于洪武初期撤销改为县城。凌知星所在的乡衙建宁,位于今日的淦田镇。然今此地已隶属株洲管辖,而在明朝时期,淦田归湘潭管。当时名为建宁乡!此建宁城历史悠久,可追溯至西汉年间!至今,株洲仍保留古老的建宁城墙遗迹。虽建宁城与明朝时期的建宁乡相距不远,但实非同一处,与现代淦田镇亦有所异。即便此地现称建宁乡,其码头仍名淦田码头。当然,此淦田码头与今众人所熟知之淦田码头亦有差异!
三人手持火把,匆匆忙忙地朝着渡口码头进发。这个码头位于建宁古城附近,与建宁乡衙隔河相望,相距约有四里路之遥。这三人步履匆匆,没过多久便抵达了淦田码头,此地又名周家渡。这里的居民并非全部姓周,只是由于当地周氏家族是当地大户,就如同前文所提及的王大牛和王二牛兄弟俩一般,他们亦居于周家渡。相较而言,周家渡的房舍远不及建宁乡来得规整有序,沿着湘江两岸,大多是以木头搭建而成的简易居所,其环境甚是简陋。更有甚者,其中不少仅能算作粗陋的棚屋而已。在码头周遭,尚有一些砖木混合构筑的房宅,但这些房屋并未整齐排列,而是错落有致地散布着,进而形成了一个约莫二三十户人家的聚居之地。这周家渡与淦田、黄家园以及铜锣村北部共同划分为平安里。对于这里的一切,凌知星都非常熟悉。他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向里长周新富的家。此刻已至深夜,但周新富家却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显然,周家人正在聚集一堂商讨事情呢。
凌知星手持火把,来到周新富家院门前,正如这新富的名字一般。这位周里长的确是这近十年才富裕起来的,原本这周家人大部分都是农民兼靠打鱼为生,这兵荒马乱的岁月,水路也是匪人出没之地,自然日子也就过得苦巴巴的。
可自从明朝建都南京以来,这湘江的水路运输便异常繁忙起来,这粮食、木材、各色商品多是依靠水路运输,这淦田码头,每日间商船不断,这周家人便很多又做起了摆渡、装卸货物等生意,日子较以前便好了起来。
但若仅仅依靠这些苦力活,就想在短短几年间变得富裕起来,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毕竟,这些工作虽然能够维持生计,但要想发家致富,还需要更多的机遇。
明朝时期,资本主义的萌芽开始出现,手工业和商贸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尽管在明初阶段,许多产业仍处于起步阶段,但这周新富却颇具头脑。他不仅巧妙地利用自身在当地的宗族势力,掌控了一部分货船的装载业务,还拥有一项独特的技艺——修船。
经过数年的努力,这周新富依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迅速崛起成为了码头周边最为权势显赫的人物。因此,在这平安里,周姓虽属于小姓,但由于周新富的卓越才能,被推选为里长。这位新兴的淦田码头大户,早在前两年便兴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