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白影,一个柔和的声音:“你们全都退下。”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御书房门前宫女,太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孤——”
我快步到了他的跟前。
他面无表情,如花的俊眸只是斜望着廊檐,唇边轻启着淡淡的话:“文侍中,皇上在等你。”
“你不想解释吗?”
他未言语。
“看着我,你就这么想我死吗?”我踮着脚,凑了上去。
他依旧未语。
“好,那我进去找死!”
腾——我一脚踹开了他身侧御书房的门。
“若兰,不要——”
我的臂腕被他拉着。
“放开我!”我挣脱着。
“你们当朕的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屋内传来他的声音,洪亮,愠怒。
“皇上,臣……”臂腕上,他的手松离开来,随后便是他单膝跪下的侧影。
“出去!”
“是。”
他退了下去,也关上了门,连隐在门间的那个白色身影都未多留一刻。
回望已停止声响的门,我暗下眼帘。为什么刚才你不早点和我解释?门一关,也许,我会这辈子失去听你解释的机会,门一关,也许,你会这辈子失去想我解释的机会。
“你的记性真的很差。”
“皇上,若兰已经准备好了。说吧,是绞死我,还是毒死我,或是砍头,或是……”
虽然已经准备好,但是只是嘴上的准备,仅此而已。我好怕,好怕,不敢去看他那冷若玄冰的眼眸,阖着双眸,指尖掐着沁汗的手心。
“五马分尸,还是凌迟……”
泪肆意地滴落,我拼命地去锁紧眼帘,却依旧止不住那不断涌出的热烫,耳膜也因此变得迟钝鸣叫。
“死?你想都不要想!”
蓦然之间,我的身体被紧紧地抱住。耳边是他的话语,温热无冷。贴着他的怀,我依旧说着话,只是闷埋在他胸前的衣襟说着:“那就是闷死……”
“不要老在朕面前说死。”他霸道地说着。
“是你自己让我死的,午时到了……”
“到了就到了。”他淡淡地说着。
“你,你干嘛?”
“朕要你的一世。”
“真,真的,要,死了。”他突然更紧地抱着我,难吸空气的我,除了淡淡的檀香味和他身上的热,几近窒息。
“那就要你的万世。”
“宇,文,邕,我快,快被你闷,闷死了。”
就快无法上气的我屏住一口气,狠狠地朝着他的胸前咬了下去。
“呃”一个低低的声音后,他松开了我的身。
“咳咳咳,咳咳,你,你——,我,我,不行了。”我捂着胸,咳嗽起来,使劲地吸着空气。
“怎么了?”他轻拍起我的背。
“不要,不要闷,咳咳咳,闷死,闷死我,换,换个,死,法。”
正要弯腰咳嗽,身体却再一次地被抱起,被他抱起,腾空地抱起。
“无论朕今后如何折磨你,你都不许自己和朕说这个‘死’字。”
呵,折磨我,还不许我说死,这是什么逻辑?
“不,——咳咳”
横抱着,他坐到了御几前的龙椅上,浅黄间白的纸出现在我斜睨的眸光中。
“果然,果然是你偷了。”
“朕的名字都不会写。笨女人。”他俊唇边扬着微微的笑意。
“谁说的?”
“起来,朕教你写。”将我的身轻放在他的一旁,取过搁在一旁的狼毫,轻沾墨汁,取纸而书。
宇文邕
三个字赫然入眸,“嗯?这个字。”这三个字,我怎么这么傻,那一次我在查帝王年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三个字。当时,我还纳闷着是不是昏庸的庸,结果,结果现在还是写成昏庸的庸了,嗡嗡响的耳朵又热了起来。
“邕。”
我的唇瓣轻启着。他的手轻揽着。
“重新写一份。”
“不好。我都写了很多份了。”不知何处来的勇气,我反对起来,但是那声音是柔细的,像撒娇般的柔细。
“情爱婚嫁,由你自己决定,删了。”他平和地说着,却依旧掩不住那个霸道。
“不删。”
“你是侍中,是侍奉朕的女官,你的一世都由朕决定!”他紧了紧揽着我的手。
“蛮横。”我嘟囔了一句。
“契约期一年,改了!”他丝毫不理会我的埋怨,兀自地继续着。
“一年,就一年,能不能活过一年还是个问题?”
“改了!”
“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