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空气清新,凉沁十足。
燕枝、却微及一干年轻使女坐于廊下玩叶子戏,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匆匆从院外跑进来,风似的进了房中关了门。
“七娘?”
燕枝忙撂了牌起身:“七娘,怎么了?”
却微也跟着过来,语气焦急:“七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房中传来李清禅闷闷的声音:“别管我,我一个人静一静。”
燕枝与却微两人一头雾水,互相望了一眼。
一个年龄尚小的圆脸使女笑着说道:“我刚瞧着七娘的脸通红呢。”
众人一愣,脸红?
难不成是害羞了?
她们自是知道七娘去了隔壁英国公府见郑家郎君,这匆忙跑回来,脸也一片羞红,燕枝等人不禁笑开。
“七娘原来是害羞了。”
“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使女们说着,又齐齐坐回廊下玩牌。
外面的笑声传进房中,清禅整个人埋在榻上,双颊火辣辣的一片。
这可怎么办。
女郎翻身,拿着手帕覆在面上,心口砰砰跳得厉害。
她越是想要逃避,越是忍不住回想郑曦的面貌。
少年郎君的眉眼带着笑,似有柔情缱绻隐匿其中。
李清禅搓了搓面颊,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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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夏至,气候越来越热,树上蝉鸣阵阵让人心烦,惹得清禅不爱动弹,终日里抱冰临池消暑。
这日李宣从修书院下值回到府中,想着近几日清禅都没出府,便准备去兰汀院瞧一瞧,谁知过去却扑了个空,使女说七娘跟着李淑去了后院摘杏子,于是李宣改道去了府中后院。
树木参差,浓荫匝地。
李宣去时,便见清禅、李淑、李贞及沈氏四人站在一颗繁茂的杏树下,指着树上的黄杏说着什么。
“那杏子一看就不可口,二兄,听我的,摘这边的准没错。”
“你那边的背阴,要我说,还是这一枝的最好,二兄,我们摘这枝上面的。”
“背阴又如何?它长得大啊,就摘这边!”
“我有经验听我的,二兄,咱们就摘这一边!”
李清禅与李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弄得李贞两边为难,沈氏站在一旁并不掺和她二人的争辩,只笑着看她们。
李贞无意瞥见廊下的李宣,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对着他叫道:“阿兄!你快过来!”
李宣提步走过去,清禅见他过来,伸出手抱住他:“阿兄,你说,这棵树上的杏子哪里的好?”
清禅因着没出门,长发未挽,仅用一根卷草纹金丝绕蝶钗束发,穿青色诃子裙,外罩轻纱大袖衫,不同于平日的明艳娇媚,青丝垂落,倒有一番文静之美。
李宣不觉手痒,伸手轻轻弹了弹妹妹光滑饱满的前额。
“阿兄!”
清禅吃痛收手,双手捂着脑门:“你弹我做什么?”
李宣清了清嗓子,总不能说他是因为手痒,便移开目光至那颗杏树上,岔开话题道:“不是想摘杏子吗?我看那处的就不错。”
他伸手指了一枝被压弯的枝条。
李清禅和李淑看过去,李宣指的并不是两人争执的两处地方,对视一眼,一时间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异口同声:“行!”
一旁候着许久的奴仆见两位娘子终于决定了,连忙上前,爬树的爬树、拿竹筐的拿竹筐、接杏子的接杏子。
清禅与李淑两人凑作一堆蹲在竹筐边,来一个数一个。
沈氏摇着团扇站在一旁,眉眼带笑。
李宣、李贞站在一处,聊着家长里短。
李宣盯着妹妹,口中与李贞道:“二郎,你最近在大理寺如何?”
李贞是沈氏所出,前些日子刚进了大理寺做事。
李贞笑:“一切都好,同僚也都是极好相处的,谢过阿兄关心。”
夕阳西下,薄暮冥冥,院子里和乐融融。
有清禅与李淑两位在,这棵树上的杏子自然是保不住的,奴仆们在两位娘子的监工下,将树上能摘的尽摘了,最后收获了满满的一竹筐。
李淑瞧着黄澄澄的杏子:“好多啊。”
一旁有使女早就备好的清水,两人拿着几个杏子放进水中清洗,给在场的一人分了一个。
“好甜。”沈氏咬了一口道。
李宣、李贞二人接过妹妹拿给他们的杏子,兄弟二人皆不爱吃杏,但是在妹妹们的凝视下,还是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都夸赞酸甜可口。
于是这夜王府各院都受到了新鲜的杏子,燕王回到府中,奴仆殷勤地捧了一盘黄杏过来,说是几位娘子、郎君摘的,燕王高兴得合不拢嘴。
用过饭回到兰汀院,清禅坐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