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昊听到冷璞玉的回话,手垂下,藏在衣袖里紧紧攥起。
陈同飞看着褚昊那神情,知道他这是又忽然病发了,笑得几分不自然,“今天我约了沈公子打马球,去不去?”
上次三局两胜,褚昊带的人算是险胜,后来褚昊回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竟然还有人能险些赢了他?
虽然,他很想去,但是……他想月皎皎了。
“不去!”说完,转身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别跟着我!”
陈同飞跟去两步,走到半路也没跟上他带了轻功的步伐,气得陈同飞直跺脚,“你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算完?”
“要是日后被人知晓了此事,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褚昊悻然,心里苦笑:做人?没有了月皎皎,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半个月后。
初秋入夜,褚昊盘膝坐在康宝大殿庆皇身下认认真真的批阅奏章。
时不时抬头看看庆皇的反应。
庆皇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故意白了褚昊几眼。
总之,他不问,他是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自从梅妃走后,父子俩的对话,从来只有国家大事和军事要务,至于其他,庆皇极少袒露出对他的关心。
褚昊在庆皇面前,向来是个闷葫芦。可这一次,事关他的月皎皎,他闷不下去了,“父皇,您想好了吗?”
庆皇百无聊赖地在褚昊面前没品地打了个哈欠,“再有半月,就是朕的六十岁生辰,届时各国使臣王子来贺,最近朝中上下都还有的忙,待忙完各国接待之事再说吧。”
沛国公府。
冷璞玉被小五急匆匆地从翰林院叫回来。
此刻。
月皎皎正对着一个盆里,泡得乌漆嘛黑的烧得只剩一块硬壳的乌龟,苦大仇深的巴拉巴拉流着眼泪。
“怎么了?”冷璞玉还是第一次见月皎皎伤心成这般模样,来不及多问,慌忙加快走进院子里。
站在月皎皎身边半蹲下来,与她坐着的姿势高度差不多的位置,伸手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带了心疼的语气轻声唤着,“皎皎?”
月皎皎早就感知到冷璞玉的靠近,只是这几日确实心力交瘁/身心疲惫。
这沛国公府打理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处理。
这前后遣散发卖出去了将近两百多口人,只留了这府中最基础的一百零三口下人在府里当值,她本以为她这般浩浩荡荡的阵仗和做法,长公主母女会提出质疑,毕竟她遣散的大都是长公主和褚芬芳以家丁之名,养在后宅里的俊俏男宠。
可后来发现,她不管打发谁出府,长公主和褚芬芳都是毫不犹豫地同意和认同。
月皎皎也不知道这母女俩中了什么邪,或者藏了什么心思。
总之,冷璞玉让她管家,她就放手下来好好管。
至于怎么管,那就是她说了算。
只是……
这前后因为下人被遣散,已经连续出了三条人命。
第一个是八日前褚芬芳院子里的家丁海明,听说自己被遣散的消息之后,就抱着褚芬芳从早哭到晚,希望褚芬芳去找月皎皎求个情,将他留下了,褚芬芳硬是以月皎皎是当家主母,一切以月皎皎命令为准,她没有去找月皎皎说情,然后强逼海明出府,出府第二天就自戕在沛国公府门前。
人命关天,此事已经惊动了京兆尹,但纠察细节后便草草结案。
毕竟,海明身为家丁,是沛国公府十五年前找来做事,如今主家不用,且不收分文的归还卖身契还给了不少的盘缠,算起来是这家丁有意纠缠。
有了海明的例子,月皎皎在遣散下人的时候,就开始让紫苏主动找下人沟通,有不愿意离开沛国公府或者想终身留用的,可以自己亲自去找主母说项。
即便如此,竟然还是有对月皎皎心生怨恨的下人。
那日月皎皎正在主院对着清单清查资产,身后忽然就冒出一个络腮胡的莽汉,挥着一把长刀就要去砍月皎皎的脖子,还好小五手疾眼快,一剑就把那莽汉分尸两半!
看着脚下被分开两边横躺着的那莽汉,月皎皎直吓得面如土色,良久没反应过来。
后来还是小五捂住了她的眼睛,打横抱去了她的小院,才算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冷璞玉出面平息了此事。
他回去小院想要安抚下月皎皎,可是她一直把自己紧闭在偏房,对他别人不见。
她想要的不过是他一句:这个家,你不要管了。
可是,她等了很多天,什么也没有等来。
就连他的人,她也没能再看见。
如今,府中又出了第三条人命。
她真的不想再管下去了……
月皎皎抬头,抽噎着看向冷璞玉,表情冷漠,很不友好地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