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凌拿着帕子擦拭掌心,想到今日那个站在京兆府大堂门口,俯瞰众生,犹如巫神洛女的苏念惜。
哼笑一声,“若她背后站着旁人呢?”
吴羽眉头一皱,“您是说……太子?”
沈默凌冷哧,“连长公主都请来为她造势,可见用心。他这是自己不出面,养个足够能做噱头的女子来做刀。没想到啊,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也会用这般龌龊手段了。”
吴羽却还是怀疑,“着实不像太子平素手段。”
沈默凌还要再说话。
神策军中郎将张霖大步走来,到了近前一叉手,抬头便道:“王爷,查到赏莲宴那日捉住暗桩之人了。”
“何人?”
“西市一地痞,名叫封三。”
沈默凌拧眉,“地痞?背后何人?”
张霖看了他一眼,道:“据他一个对头所说,他们老大似乎靠上国公府了。”
吴羽脸色一变,“国公府?平安郡主?”又朝沈默凌看去,“还真是她?”
沈默凌嘴角微狞,攥着帕子冷笑,“裴洛意,好手段!用个女人来做幌子,就这么瞧不起本王?”
想了想,道:“既然太子想用平安郡主做招子,那不如便毁了她。方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胡言那般动手,当真凶残狠辣,不如借此宣扬出去,说她实则心肠歹毒……”
没说完,就对上沈默凌阴冷的视线。
顿了顿,也知自己说了蠢话。
不提平安郡主方才打杀胡言乃是是为了玉真观那几个女娘,若真的宣扬出平安郡主杀人之事,旁人自然那要问她为何动手。
如此一来,玉真观一案自然又要被牵扯议论,对他们没好处,反而对平安郡主却百利无一害。
他皱了皱眉,道:“她莫非动手时便已想到了咱们会被挟制无法拿她如何?”却又摇头,“平安郡主,竟有这般手段。”
便听沈默凌嗤笑一声:“她一个内阁之女如何能有这种城府?能有这般举一子看三路的能耐之人,京城中,只怕唯有东宫那位弱不禁风的太子殿下了。”
吴羽脸色难看,沉默片刻后,又问:“王爷,太子缘何突然如此发作?莫非……上回千眠香之毒叫他察觉?”
沈默凌募地眯眼,片刻后,狞笑道:“本王还想着闻居然能解千眠香了,没想到,他手里还居然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王爷是说……平安郡主?”
沈默凌想起了赏莲宴那次。
六根清净的裴洛意出现在苏念惜的房中,唇上的伤口虽已昭告明显,可两人到底有没有做到最后沈默凌却是一目了然。
中了千眠香的两人,没有做,却都好端端的。
为何?
只有一个原因——有人知晓千眠香的解毒之法!
这千眠香乃是他独门之秘,外人如何知晓?
他将帕子丢开,嗤道:“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招,谁输谁赢。”
看向吴羽,“别叫那女学建起来。”
吴羽点头,想了想,问:“如今这女学背后乃是长公主,若要阻拦,长公主那边只怕……”
“不计一切手段。”沈默凌毫无迟疑,“裴洛意不是想用长公主来挟制本王么?直接废了这把柄,他还能如何要挟?”
张霖眼中狞恶一闪,对吴羽道:“我给你帮忙。”捏了捏拳头,“早看那老寡妇不顺眼了。”
吴羽扫了他一眼。
旁边,沈默凌抬眸,看向不远处行过的马车。
‘护’字牌摇摇晃晃。
虚掩的车窗内,那搅弄风雨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目光森鸷地看着,直到那马车行远。
……
“郡主,洗洗手吧。”
夏莲将水盆放到苏念惜手边,看她靠着侧壁瞧着虚掩的车窗外,唇弯若新月,便知她此时正高兴着。
她捧起她鲜血已经干涸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擦洗着,一边说道:“若是女学真的能建成,当真是极好的事呢!”
苏念惜笑意微深,朝夏莲看了眼,却没说话,只伸出洗好的手去拿了小几上的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
温热过喉,浸入体内,驱散了萦绕在五脏的寒意。
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将茶杯放下,又道:“派个人去大理寺说一声,那些受害的女娘,若是无家人认领,便由国公府出银子,替她们收尸。”
夏莲一怔,点了点头:“是……”
“郡主。”
马车忽而缓缓停下,小柱子的声音传来,“有人拦车。”
夏莲替她擦拭好双手,转身推开车门,便瞧见了站在路边的几人,顿时拉了下脸。
正要关门回去。
苏念惜已从后头按住了她的胳膊。
越过夏莲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