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一直笑着的苏念惜听着这嘶哑的倾诉,却眼眶陡然一红。
她本该得于将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掌控于鼓掌之中的,为何听到这声‘难受’,她竟会心疼得几乎落泪?!
她抿住唇,侧眸看了眼靠在身上隐忍到微微发颤的太子殿下。
终于伸手再次握住了他,在他耳畔低声道。
“这是奖励你的,殿下。”
气若幽兰,玉火焚烧。
干涸枯裂的大地上,妖娆的花,疯狂又汹涌地盛开。
“哐啷!”
皇城,凤宁宫。
一盏精贵的牡丹瓶摆件被挥落在地,四分五裂。
裴秋月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尖声哭嚷,“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福安宫!我要阿娘!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门外,寿阳公主战战兢兢地缩在王钊斓身旁。
王钊斓摸了摸她的头,让采薇将她带下去后,走到西暖阁门口,道:“六娘,你若想回福安宫,就该好好地学规矩。圣人满意了,自然回让你……”
“你少想骗我!”裴秋月满目是泪地瞪着她,“我根本就回不去了!你会给我挑个最难看的驸马,直接将我嫁出去!我再也见不到阿娘了!让我回去!我要回去!”
那声音刺的人耳朵生疼。
王钊斓看到她脸上的胎记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皱了皱眉,转过身,对玉竹道:“去找个太医来给她瞧瞧,这么点大的小姑娘,怎么会暴躁成这般模样?”
玉竹应下,身后一个宫娥快速离去。
王钊斓继续往前走,又道:“圣人既然吩咐我好生教她规矩,我就该尽到责任。明日里你再去挑个严苛些的嬷嬷,无比将她这性子扭过来。”
“是。”玉竹再次应下。
王钊斓呼出一口气,看了眼乌沉沉的天,忽而问道:“大郎今日出去了?”
“是,东宫那边来消息说,殿下去护国公府了。”玉竹扶着她的胳膊,轻声道。
“嗯。”王钊斓点点头,“是该去,最后一面了,不能拦着。”
玉竹垂眸,没说话。
王钊斓一边往前走一边慢声道:“若不是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我是真的想留她做儿媳的。又聪明又伶俐,还能说会道,进了宫定然是我的好助力。只可惜……”
王钊斓摇摇头,“她竟想独占大郎。大郎是太子,开枝散叶本就是责任,怎能独守她一人?”
玉竹应声,“娘娘思虑周全。”
王钊斓叹气,“到底是能勾着大郎动凡心的人,留着也能叫大郎开心些。”顿了顿,“罢了,大郎如今破了戒,知情爱之好,这天下的美人何其多?早晚都会忘的。”
又道:“明日吩咐礼部再送些贵女的册子来。”
“是。”
乌云蔽月,漫天寒色。
这秋日,终是来临了。
安静的床帐内,裴洛意抱着怀里的苏念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久前漆黑混乱的瞳仁已然恢复清冷。
只是望着苏念惜的眸底依旧藏着让人心悸的独占之念。
“热。”
迷迷糊糊的苏念惜推了他一把,懒洋洋地睁开眼,对上那一双深眸,愣了愣,忽而张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裴洛意也不动,任由她收紧牙关,喉结轻颤,低声道:“对不起念念,我不该在婚前就……”
苏念惜松开牙齿,“殿下,做都做过了,这会子道歉,虚情假意哦!”
她娇软的嗓音里透着疲惫的甜哑,像剥开了的青杏,瞧着生涩,内里却早已熟透。
裴洛意喉头一紧,朝她看去。
苏念惜转过脸,看了眼外间的天色,道:“我本也不在意这些,不然当初就不会那般不知廉耻地勾引殿……唔。”
微微红肿的唇再次被吻住。
与之前情念正浓时疯狂的掠夺不同,此时的亲吻更像是不安的愧疚。
苏念惜失笑,忍着身下的痛楚,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裴洛意噙着她的唇,看向她当真并无一丝恼怒的眼,片刻后,忽而起身,披了衣裳便朝门外去。
苏念惜一怔,“殿下做什么去?”
窗边的水漏已是子时,她明日还得出城,想着早些回去。
可裴洛意却并未回答,合上房门便出去了。
苏念惜一头雾水,想要起身,却浑身都疼。虽前世早已经历诸多,可今生这副身子却还是初次。
她坐起来,瞧见自己身上虽斑驳……骇人,却是干干净净,显然裴洛意帮她清洗过了。
募地想起前世,那些糟污的场景。
不悦地皱了皱眉,将那些不干净的记忆挥散而去。
端起床头的茶盏喝了一口,发现是温热的,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