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秀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又安静了几分。
半晌才有人开口笑道:“可大多数女子,见了这般血腥的场景,应当都是要吓哭了才是。此事又事关生死,哪还能有继续提刀上阵的道理。”
周围顿时起了些笑声,倒也不是满怀恶意,只是单纯觉得,此事说来离谱,乃是不可完成之事。
钟毓秀也不恼,这一番话,在来这里之前她便藏在心里许久,每每想到必然是一番义愤填膺,但真到了如今的境地,她心里反倒是平淡了许多,
“若说血腥,在场都是娘生的,岂不血腥。若说生死,孕者床上躺,阎王门前过,岂不是也关乎性命。”
有人忽的叹了口气,钟毓秀又继续开口,“你们的娘与妻,可都是软弱,无事便哭泣之人?”
“那哪能呢。若真是这样,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周围有人觉得钟毓秀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此时不乏感慨的开口道。
在场的人,在当兵之前,大多也都是种地的。也都算不上是富贵人家,人要生活,脾气性格自然也要强硬几分。
钟毓秀点点头,“我年纪虽小,但去的地方不算少。来往间也见了不少乡野人家,大多都是能提刀能砍物。
非说些区别,也就是力气方面不如些。但对于经常在地里做农活的妇人来说,力气也是不小的。”
“那你这意思,是说这宋家军之后,要招女人?还有可能同我们一起上阵杀敌?”一道声音响起。
钟毓秀一愣,没肯定也没否认,“宋家军如何还未可知,但男子与女子一同上阵杀敌,我相信总会有那一日的。”
钟毓秀话音刚落下,呼延北的声音便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宋箫有事儿找你。”
两人在军营里,被宋箫叮嘱了几次后,才开始直接称呼宋箫的姓名。
钟毓秀回头看了呼延北一眼,随后还是应了声。
那首领的头被宋箫砍下之后,呼延北不仅将那颗头颅捡来,还硬是将敌军副将的脑袋给带来了。
倒也真是应了宋箫开始时的那句话,战后呼延北与钟毓秀,两人也是直接将敌方士兵绑了,都扔到了一开始将他们捆到宋守疆帐前的士兵面前。
两人如今也算是一雪前耻,这次在战场上更是冲锋陷阵的跑在最前面,明眼人也都看得见。
一同上过战场后,钟毓秀对呼延北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宋箫找我什么事儿啊?”钟毓秀几步跑到呼延北身侧,有些疑惑的开口道。
呼延北冷淡应声,“你自己不会问?”
钟毓秀闻言顿时冷笑一声,“只怕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两人又拌了几句嘴,便到了宋守疆帐前,宋箫如今应当仍是在帐中议事。
有人进去通报了一声,之后两人便一同进了帐。
宋守疆与宋严,宋箫皆在帐内。
宋守疆看到两人进来,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带上了些笑意。
“坐吧。”宋箫看着两人开口道。
呼延北点点头,钟毓秀也老实巴交的坐到位置上。
“你们不用紧张,这次找你们过来,是来行赏的。”宋严开口笑道。
钟毓秀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先前内奸一事,本就该有些赏赐。但那些总归还是咱们军营中自己的事儿,这次打了胜仗,却是关乎百姓的大事。也该给你们些赏赐,让你们心里高兴些。”宋守疆看着两人开口。
此次打了胜仗,也是他们率先得知了朝廷那些贪官与异族勾结的计谋,抢占了先机。
获胜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取了敌方得力战将与副将的首级,却是意外之喜。
宋箫也更是能凭借此次战事,在军营中站稳脚跟,进一步排除争议,将实权握在手里。
几人在帐中随意讨论了一会儿,也算是战场之外闲聊放松的时刻。
等到帐中只剩下宋守疆与宋箫时,宋守疆才开口说了些别的事,“家里来了封信,写了关于你先前提议的事。”
宋箫勾唇笑笑,“娘怎么说?”
“你娘自然是应允的,”宋守疆将信纸递给宋箫,语气停顿了一瞬才又开口,“只是行事的地方不易寻,若是此事被朝廷中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只怕还要大费周章。”
宋箫想了想,看向宋守疆开口,“爹觉得,如今的世道对女子的评价如何?”
“你是想利用这些固有的想法,让人即便发现也不能多揣测?”宋守疆沉思片刻,沉声开口道。
宋箫点点头,“人都带有偏见,越是无知的人偏见便越是大。既然我们改变不了,或许也可以加以利用。”
“话这样说不错,但舆论压人,只怕到时这番言论终究还是洗不清。”宋守疆眉头微皱,略微思量一番才开口。
宋箫站起身,“爹说的不错。但我们只是利用,而非依靠。至于